第6章 第6章
张警官手里一大堆事，忙到下午快四点，才泡了个面吃，刚泡上面，警校老同学，市刑警队的刘警官拍了拍他肩膀。
“哟，大忙人，大驾光临我们所真是蓬荜生辉啊。”张警官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同学了，开心的调侃。
“我看你也挺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早知道我给你带点来了。”刘警官把张警官摆了一桌子的文件推了推，搭了个边坐上去。
“唉，一堆事，周六也不消停。”张警官把文件收了收，放好，“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事吧？”
刘警官把夹在腋下的文件夹递给张警官，“是，你看看这个，昨天郊外河里发现两具尸体。”
张警官打开一看，这泡面不用吃了，现在给他龙肉都吃不下了。
一看受害人信息，眼睛瞬间睁大了，陈锋和申雨青，法医估计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张警官合上文件夹，从桌上找出陈锋视频案的卷宗递给老同学，“我说一直找不到陈锋呢，还有这个申雨青，今天早上有她的朋友来找过我。”
刘警官翻着卷宗，“申雨青的朋友叫什么？”
“年杲。她以前的房东，小姑娘挺热心的，说是申雨青不要押金搬走了，她不放心。”
刘警官认真的看着卷宗，视频案一共整理出九个受害者，陈锋将这些视频发给过很多人，还有人付费要求让陈锋定制视频，数据庞大，刘警官抬眼看看老同学的黑眼圈，真诚地拍了拍张警官肩膀，“辛苦了！一会儿你陪我去年华公寓看看。”
年华公寓一派热闹景象，齐清峥切肉腌肉，方琴、年杲穿肉，叶乐在门口弄着炭。
年杲嫌刘海遮眼睛，戴了个小螃蟹发箍，开心地唱着歌，不过歌和螃蟹没什么关系，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齐清峥怕大家吃烧烤吃不饱，切完肉又去厨房准备烧两个菜。
年杲看张警官进门，热情地迎上去，“张警官好，是有雨青的消息了吗？”
张警官避而不答，介绍了一下，“年杲，这是我同事刘警官。”
“刘警官好。”年杲感觉不对，打完招呼看向叶乐，叶乐走进来站在年杲背后看向刘警官。
“别紧张，就是你今天不是问过张警官，说找不到申雨青吗？我们来问问你们，了解一下相关信息。”
年杲松了一口气，“我领您去她退租的房间，您看看就明白了。”
年杲打开301的门，开了灯，“刘警官您看，这些手办和书是雨青很喜欢的，还有柜子里的衣服，她连垃圾桶都刷了，怎么会留下这些呢？”
刘警官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看得十分仔细，确实是清理的非常干净，看样子手办、书和衣服是故意留下的。
刘警官问道：“你知道申雨青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她所有的账号都拉黑我了，我还有两个月的押金没有退她呢，她房租也没有到期。对了，昨天她送了我一幅画，在我房间，要看吗？”
刘警官点点头，年杲领着两位警官上四楼，转头问叶乐：“那个快递箱上面有地址吗？我昨天没注意看。”
叶乐回忆了一下，“是闪送过来的，上面没有地址，纸箱我送给街角的王奶奶了，估计她已经卖了。”
叶乐发现刘警官和张警官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同样四十左右的年纪，张警官圆脸，胖乎乎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更多的是温和、有耐心。刘警官脸上棱角分明、身材健硕，眼神锐利、严肃，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豹，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刘警官看了眼画，问：“你昨天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昨天我和叶乐出去了，是具体时间我得问问峥叔，我和叶乐九点多回来的时候快递就在了。”年杲看刘警官很认真地拍了很多照片，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刘警官，雨青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刘警官没回答，问张警官：“这里的监控你们都拷贝了吗？拷贝的什么时间到什么时间的。”
张警官知道刘警官是想岔开话题，揽着刘警官往外走：“我们办事你放心，最近三个月的我们都拷贝走了。”
叶乐拍了拍年杲，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对刘警官说：“从公寓开业到现在的视频我们都保留着，不过大部分在网盘里，如果需要可以下载。”
刘警官回头看了叶乐一眼，说：“那把陈锋从入住到今天的监控视频都拷贝给我们。”
叶乐答应完，在年杲耳边宽慰道：“不要害怕，有事的话就来现场勘验了，不会只有两位警官上门。”
两位警官在沙发上等，齐清峥正在外面烤羊肉串，阵阵香味飘进来，张警官站起来踱步，一天没吃饭，张警官把纸杯里的水一口干了，又接了一杯。
齐清峥先烤好了几十串，年杲拿给两位警官，张警官连连摆手，明确表示不能吃。
年杲一脸严肃：“不是说好了为人民服务吗，这不是让您吃的，请您为人民群众试毒!”
刘警官“噗哧”笑了出来，拿起一串吃了，竖起了大拇指。
年杲自豪地说道：“我们峥叔做饭可好吃了，改天您两位有空，来我们这试试别的。”
张警官放弃挣扎，也坐下吃了一串，吃得连连点头。
齐清峥在外面喊着暖暖，年杲跑了出去。
刘警官和张警官对视了一眼。
叶乐二十分钟拷贝完，将硬盘交给刘警官，说：“文件我拷贝好了，有陈锋和申雨青的我单独创建了文件夹，方便您查看。”
张警官举起大拇指道：“周到！”
两位警官走了一会儿，叶乐在沙发上发现了两百元现金，拿给年杲：“两位警官给留的饭钱。”
年杲一脸尴尬，非常不好意思，“你不是有张警官微信吗？你转给他吧，哪用得上这么多啊，早知道我不劝他们吃了。”
“我转账给张警官他也不会收的，他们有纪律。”
拷贝视频的时候，叶乐搜了下新闻，本地社会版，昨天郊外河里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叶乐怀疑是陈锋和申雨青，估计年杲知道会伤心，就没将猜测告诉她。
隔天一早，警方通报发布了，年杲九点多下楼吃完早饭，叶乐把新闻拿给她看。年杲一脸愕然，叶乐拉着她打了个车去了派出所。
张警官又带着两个人去了市局找到刘警官。
刘警官拿出一个证据袋放到年杲面前，“你认一下，这是不是申雨青的笔迹？”
暖暖：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已经脏了，公寓是个温暖的地方，我不想玷污它，所以我提前搬走了。
答应你的画我画好了，你应该收到了，喜欢吗？那就是你在我心中的样子，温暖，干净。
我账户的钱我已经提前捐出去了。这个世界上，我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还有些事麻烦你帮我做吧！
301房间里的手办、书和衣服都是你喜欢的，如果你不想要，帮我捐了吧！
如果来得及，器官帮我捐献了吧！我喜欢大海，骨灰帮我洒进大海吧，不要浪费墓地了。
火灾杀死了一半的我，陈锋杀死了另一半。
陈锋骗了我，他给我下药，趁我没意识的时候拍了视频，他侮辱我、拿视频威胁我。
陈锋就是魔鬼，我要与他同归于尽。
人生太艰难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一世，我不太喜欢，所以我提前走了。
对不起，辜负了你，谢谢你让我多活了两年。
不要为我难过，我解脱了。
忘了我吧，我喜欢看你笑。
祝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雨青
年杲看完信止不住地颤抖，沉浸在悲痛里泣不成声。
叶乐安抚地拍了拍年杲的背，问：“刘警官，那个郊区发现的尸体确认是申雨青吗？”
刘警官点了点头，问年杲：“确认这个笔迹是申雨青的吧？”
“是她的。”年杲抹掉眼泪问，“是雨青杀的陈锋那个混蛋吗？”
刘警官答：“我们还在调查中，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们。”
年杲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雨青二十三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火灾，爸爸妈妈妹妹都死在了那场火灾里，她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我能见她最后一面吗？”叶乐拿出兜里的纸巾递给她。
刘警官面露不忍，抬了抬下巴，给了叶乐一个眼神，让他劝劝年杲，“申雨青泡在水里两天，又做了尸检，人已经面无全非。你不是直系亲属，我已经通知了她的远亲，会来b市签字火化，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后事问题你们商量着办吧。”
叶乐摸了摸年杲的头，商量道：“我们不看了好不好，这样雨青在你记忆中还是那么美好，她估计也不想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年杲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叶乐带着年杲离开了。
张警官撞了刘警官一下，说：“申雨青这姑娘真是想不开啊，何必为了这么个人渣放弃自己的大好人生呢！”
刘警官眉头拧得很紧，“应该不是申雨青杀的，她也是受害者。申雨青网购了一把刀，刀就在她包里。陈锋身上没有任何刀伤，陈锋死之前就已经青霉素过敏，因过敏引起窒息，最终导致驾驶的车辆冲破护栏掉进了河里。”
张警官问：“申雨青会不会准备了两套杀人方案？青霉素也是她准备的。”
“我们在陈锋车里找到了含有青霉素的矿泉水，已经确认矿泉水中的是兽药，申雨青没有宠物，没有购买记录，她电脑里都是如何使用刀的搜索，她可能连陈锋青霉素过敏都不知道。”刘警官拿起卷宗递给张警官，“因为之前陈锋视频的案子都是你查的，我和领导申请了你过来帮我们，今天开始加班加点吧！”
张警官点了点头，“早日抓到凶手，早日让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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