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年杲破天荒七点就起床了，一般都是叶乐九点多把她叫醒，每天九点到下午五点她在前台接待来看房的人和中介，不过她最早也是十点才肯下楼。
方琴和齐清峥对视了一眼，齐清峥进厨房端了一份早餐出来，本来是给叶乐预备的，叶乐去跑步了还没回来。
年杲穿了一身黑，脸也是黑的。
一言不发，吃了三个包子、两个茶叶蛋，喝了两碗粥，直打饱嗝。
又去冰箱拿了片面包，抹了厚厚的一层草莓果酱，边吃边往外走去。
方琴拿起小电驴的钥匙追了出去，“暖暖，你没拿钥匙，这么早，你要去哪儿啊？”
“今天不骑车了，去办点事。”年杲丧眉搭眼地向北走去。
年杲到早了，张警官八点半上班，她八点就到了，门卫大爷不让进，年杲在门口台阶上铺了张纸巾，坐在台阶上撅着嘴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张警官卡着点到了单位门口，一看台阶上这孩子眼熟啊，“小年糕，这么早就来等消息了，昨天不是给你们留电话了吗？我们今天还没上班呢，我帮你催催痕检科的同事，我们尽快，别急啊！”
年杲愣了一下，给张警官鞠了一躬：“啊，谢谢您。”
“别客气，回去吧，这天儿一会儿就该热了，别在我们这门口待着了。”张警官说完就往单位里走。
“不是。”年杲抓住了张警官的袖子，低着头一脸困窘：“警察叔叔，我有一个朋友，给别人电脑发了病毒，就是恶作剧，没害人，会被抓起来吗？”
张警官诧异地看着年杲，年杲一看就是那种没干过坏事的孩子，估计除了办身份证都没来过派出所，“你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有没有给人造成损失啊？”
年杲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没有。”
张警官和蔼地笑了笑，“以后不许这样了，没事，回去吧。”
年杲笑得眼睛都弯了，“谢谢您，您忙着。”蹦蹦哒哒地跳到路口，叶乐跑到她面前喘。
“哼！”年杲挺直腰板背着手往前走。
叶乐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十分钟，年杲突然转过身，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叶乐鼻子，吼道：“我告诉你叶乐乐，你再偷偷干什么事不告诉我，我就，我就，我就把你扔回桥上去。不要你了，哼！”
叶乐吓了一跳，随即嘴角上扬都快咧到耳根了，重重点点头，“嗯！我以后都告诉你。”叶乐快走两步和年杲并肩往回走。
“我今天要吃两个冰淇淋，你不许抢。”年杲瞪着大眼睛趁机提要求。
“一个。”
年杲崩溃大叫：“啊！！！你好烦！你回桥上去吧！”
叶乐拍了拍年杲的肩，指着前面幼儿园，让年杲看。
方琴站在幼儿园门口低着头，一个年轻男人领着一个小男孩，在吼着什么。小男孩吓哭了，方琴蹲下想安抚小男孩，被男人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男人抱起小男孩转身走了。
年杲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他tm敢推琴姨。”怒火中烧向前跑去，要找男人算账，叶乐拉住了她，“那是琴姨亲儿子和孙子。”
“那tm就更不要脸了。”年杲甩开叶乐，心里的火更重了，凭什么有妈妈的人不知道珍惜。
叶乐腿长两步追上年杲，把她抱起来，双脚离地了,病毒都上不去了,聪明的智商好像又占领高地了，心里的火好像烧到了年杲脸上。
男人上车走了，方琴落寞地走进了幼儿园。
叶乐把年杲放下说，“你这天天饭都吃哪儿去了？”
年杲尴尬地咳了一声，“琴姨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喜欢小孩才去幼儿园帮忙。”
“是喜欢小孩啊，喜欢自己家的，琴姨去幼儿园帮忙是为了照顾小孙子，她孙子是过敏体质，她儿子又总是接的不太及时。”
年杲走路想着事，快走到马路中间了，叶乐走到她外侧，把她挤回路边。
“琴姨多好啊，温柔、体贴又漂亮，惯的他毛病，他还想要个什么样的妈妈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年杲闷闷不乐，还有些吃味，“琴姨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反倒告诉你了，我还以为我跟她最好呢！”
叶乐温和地说：“前一阵峥叔家人忌日琴姨说的，你当时不在，峥叔说种前世因，得今世果。人生中所有的遇见，上至父母下至路人，都是一种缘分。有的缘分很浅，只是眼神交汇最后擦肩而过；有的缘分很深，才会有长久的相知相伴，我们几个人这一世与亲人都没有什么缘分。”
年杲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胸口的憋闷和心里密密麻麻的疼压下去，“我觉得咱们几个人现在也挺像一家人的，亲人除了血缘上有点关系还不如咱们几个人亲呢！”
叶乐点点头，“我们更有缘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路过的车声音太大，年杲没有听到后面的那句。
张妍妍看见年杲和叶乐，停车降下车窗，按了两下喇叭，叫他们上车。张妍妍是年杲的发小，专业学审计的，瓜子脸，一双桃花眼非常有魅力，在著名的会计事务所上班，每个季度过来一次帮忙做账报税。
“你今天不上班啊，我以为你周六才能来呢。”年杲眉开眼笑地抱起副驾的零食坐了进去，这些一看就是祭她五脏庙的，兴奋地翻看。
张妍妍白了年杲一眼，“我今天调休了，不许在车上吃，安全带系上。”
年杲瞄了两眼张妍妍身上漂亮的浅蓝色法式长裙，“你穿成这样来勾引我吗？破费了，我只看脸。”
“你还用勾引？你本来不就是我的吗？说好了你的公寓有我的一半，你以为我白做账呢，我那是查账。”
一台黑车超过了张妍妍的车，还示威的按了两下喇叭，张妍妍一下就怒了，骂了几句，年杲早就习惯了张妍妍表里不一的样子，还在跟零食亲切接触，爱不释手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张妍妍在内后视镜看到叶乐皱起来的眉毛收了声。
没几分钟，就到了年华公寓。
张妍妍看年杲一路捧着零食，今天竟然这么听话，不让在车上吃就真不吃。
年杲抱着零食坐在前台椅子上叹气，张妍妍迷惑地问：“暖暖，装可怜呢？没事啊，吃完了，姐过两天再给你买。”
“我早上吃多了……”年杲瘪着嘴捂着肚子，她以为自己至少会被拘留，在里面待几天，怕里面吃的不好，早上愣是硬塞到了嗓子眼，现在真是啥也吃不下了。
张妍妍翻了个白眼，在餐桌上打开电脑，“把你上个月开的发/票找给我。”
叶乐把抽屉里的发/票拿出来放在年杲眼前，年杲把零食递给叶乐，叶乐随手放到后面柜子里。
年杲把发/票拿给张妍妍说：“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是有活动吧？”
“晚上有高中同学聚会。”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但张妍妍比年杲大一岁高一届。
张妍妍翻了翻票据，瞪了年杲一眼，“你光给我你开的发/票，别人开给你的呢？”
年杲讨好地笑道：“妍姐，生气就不漂亮了。我给您找去。”
叶乐已经把发/票找到捋好了递给了年杲。
年杲露出标准的小白牙，蹲在餐桌前，把脸放在餐桌上卖萌，“妍姐，你们高中同学聚会能不能带我啊，我跟你们班同学也挺熟的，你们晚上一定吃好吃的吧！”
“带不了你，不过我想借下叶乐。”张妍妍摸了摸年杲的头，“银行单据呢？打印了吗？”
年杲接过叶乐递过来的银行单据拍在桌上，“我和叶乐是双胞胎你知道吗？带他就必须带我。”
张妍妍游戏人间，遇到不好打发的，就借叶乐当挡箭牌，叶乐的厌世脸不说话还挺能唬人的。年杲知道张妍妍高中同学聚会一定会遇到前男友，送个枕头，她顺便蹭个饭，她不去，叶乐估计也不会去。
“行行行，不过你晚上不能穿成这样，丢我的人。”张妍妍嫌弃地扫了扫年杲一身黑，像个小乌鸦。
“我这不是为了耐脏吗？黑色怎么了，显瘦！”年杲转头叉着腰问：“叶乐，我穿的不好看吗？”
叶乐从电脑后面探出个头看了下，“有点像男的。”
年杲冲过去想掐叶乐的脖子，“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叶乐站起来抱住她，把她整个人倒了过来，年杲大头朝下，大声求饶：“叶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张妍妍看着他们俩若有所思，这一年她升了职很忙，来的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正好有人来看房，叶乐把年杲放下，年杲理了理衣服，趁机打了叶乐一拳，蹦蹦跳跳领着中介和看房的人上了楼。
张妍妍拿着一张发/票叫住叶乐，“你下次再开票的时候，要把食品和办公用品分别开，别开在一张发/票上，入不了账，就像你和年杲，不是一类人。”
叶乐没回头也没说话。
年杲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年华忙着小生意，对女儿就是放养，年杲从小就在胡同里乱窜。
张妍妍爸爸张瞳坐过八年牢，小时候家附近的小孩都管张妍妍叫劳改犯的女儿，没人跟她玩，夏天还会拿水枪打她。
五岁的年杲刚搬过去，就挡在张妍妍面前喊：“不许打漂亮姐姐。”年杲从小就是个颜控，颜值即正义。
虽然是一块长大，但张妍妍更像是年杲的亲姐，从小给年杲扎头发、挑衣服，管她学习，她觉得年杲就应该找一个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好男人，能帮年杲遮风挡雨。
张妍妍本就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年杲，更别提叶乐这个社恐，在她眼里，叶乐好像旧社会那种连门都不出的“小媳妇”，除了长得帅一无事处。年杲好像对叶乐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天天在一块，年杲又像个小傻子，难免会出事，张妍妍觉得自己还是先当个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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