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拥挤的床榻
“王妃为何还不见苏醒？”冷冷的问着，尉迟墨双眸扫过一旁瑟瑟轻颤的御医，状似无意的神情辨不出一丝好恶却令人心底生怖，不敢违逆。
“回禀王爷，千年雪蛤虽是解毒圣药，却也不能即刻生效，娘娘身体孱弱、先前又受过内伤，如今中毒恐难在短期内恢复，故而一直昏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李太医直言切中要害，只是他不懂王妃娘娘的脉搏怎生那么诡异？难道是毒液还在体内残留么？
摇摇头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怀疑隐匿，心知王爷对王妃的宠溺，他又怎敢胡乱言语，莫不是觉得太医院太稳固不成？只要皇妃一息尚存，他们就得保一息太平！
“那她何时会醒？”听着太医的分析，尉迟墨没料到自己先前冒失的一掌才是令莫离裳昏迷至今的本因，故而在言语上亦不那么咄咄逼人，看向御医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这不好说，要看娘娘的体质了。不过……”
“说！”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今晚恐有大雨，宫廷内外本就寒气极重，娘娘的身子若再招惹风寒，只怕很难痊愈。即便他日身好，恐怕也会留有后遗之症！”平心静气的分析，所谓医者父母，他也希望娘娘洪福齐天。
“什么后遗之症？”
“心绞痛，每逢阴雨必定疼痛难当”
“是么？你且退下吧，速速将药煎来！”冷静的说着，他的眸子显出异样的光彩。
“诺！”恭敬的颔首退下，太医不无忧心的看了一眼凤榻上女子，心里一阵惶恐，这雨怕是来的不是时候。
行至床边，伸手探了探窗外的温度，确是比先前几晚冷了几分，回眸看着榻上的女子，尉迟墨的脸上透出犹豫不决的神色，该好好照顾她么？还是……褶皱的眉峰像是无法抚平般，纠结的情绪让他一时难作判断，好半响才郁结道：“碧桃！”为了方便照应，他已令苍龙调碧桃前来服侍，如今看来这么做还是对的。
“奴婢在！”恭敬的伏身，碧桃一脸牵挂的望着躺在榻上的小姐暗自焦急。
“你去给本王准备两床加厚的棉被，另外夜里吩咐宫人们务必将火炉烧旺，本王不想见到有一人怠慢，你可听清楚了？”
“奴婢遵命！”领命退出，碧桃觉得王爷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缓缓靠近床榻间就坐，尉迟墨冷硬的机理有些许松动，内外无人他总算可以恢复点本性，只是静寂的夜忽然让他感到有些无聊，低眸凝视着一脸沉静的女子，他喃喃自语道：“女人，本王这么做是对的么？！”此刻突然没了某种意义上的敌人，他反而觉得异常孤寂。
入夜十分，天气果然变的格外寒冷，簌簌的大雨伴着连绵的北风，吹得整个院落不得安宁，瓢泼的雨声回响在硕大的寝殿里更掀恼人心绪。即使已经起了火炉，熊熊的烈火仍不能将潮湿的雨气逼退，紧闭的宫殿里依旧没有多少热量来供。尽管已经早早为她附上了厚厚的棉被，莫离裳孱弱的身子依旧抖个不停。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未等到天亮，人便已经命赴黄泉了！
迟疑的看着那张自己一直心怀芥蒂的容颜，尉迟墨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屏退寝殿里所有的宫女，起手脱下自己的外衫，掀开有些微凉的棉被，他熨烫的肌肤像一股暖流霎时注入了已无丝毫抵抗能力的女子周边，好像是一种绝处求生的本能，莫离裳冰冷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靠向这唯一能给她温暖的热源，青紫的朱唇也开始慢慢恢复了血色。
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尉迟墨僵硬的身体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触碰，已经忘了有多久，他都是一个人孤独的睡在床榻上。而今搂抱着身侧微凉的娇躯，这床榻反倒显得有些狭小，侧目骄傲的凝视着眼前熟睡的女子，她美艳的容颜像一道绚丽的晨光投照在尉迟墨冰冷阴暗的心湖。
“娘亲……冷……”气若游丝的叨念着，莫离裳藕白的莲臂不自觉紧了紧身侧的温暖，那沁入心田的温暖像极了母亲的轻拥，在这冰冷的长夜里给了她无尽的宽慰。她想要努力锁住这种温暖，害怕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现世无尽的折磨与争斗。
定定的注视着眼前因为神智弥散而卸去伪装的女子，如玉的肌肤就那么轻蹭在他坚实的臂膀上，熨烫着他因为仇恨从不曾放纵的心。叹一口气，低头牢牢搂住怀里的馨香，或许可以有这么一夜，放下彼此的成见，只那么本能的汲取各自的所需；或许可以有那么一天，她不必死在自己染满鲜血的手中，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她真的可以是那个例外么？
移开自己停驻在莫离裳身上的目光，她的美的确倾世而倾城，只可惜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萌动恻隐之心！“莫离裳，你不要怪本王狠心！要怪就怪你不该存在帝王之家！”遥眸眺望着窗外被大雨冲刷的龙头吊脚殿檐，这场汹汹的雨势就仿佛现今朝中的形势，隐晦不明却又涌动着暗流……
“太医，你们如何给本王一个解释？”呀一口茶，墨王爷问得极其无害。被唤来的御医们却个个心弦震颤，生怕一个冒失就无缘见到明日的太阳。已经两天两夜了，王妃体内的毒素明明业已清除，却不知是何原因仍旧昏迷不醒。
“这……这……”
“说！”这个时候何必吞吞吐吐？
“恐怕……是娘娘自己不愿醒来！”抖大了胆子，李太医上前兢兢战战道。毕竟以他数十年从医的经验来看，娘娘的伤势确实已经痊愈，至今未醒恐怕是心疾作祟。背后的冷汗冒了三层，光口水也咽了不下百次，畏缩的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梨花古藤椅上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忽而闪过一道戏谑，幽深的眸光亦变的鬼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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