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腻了

央胥的目的达成了。

        他故意冷落，疏远，甚至狠心羞辱楚怀安，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剜心般的疼痛令他此刻的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

        楚怀安坐在盛满水的浴缸里，疏而长的睫毛静静垂着。

        央胥见到他的第一眼觉得这个男人像枝头坠着寒露的白玉兰，清清冷冷的，肯定不好接近。后来才知道，楚怀安只是表面看着冷，其实温柔内敛，是个极心软的人。

        就连现在，哪怕两人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哪怕楚怀安早已为了央胥失去了自己本该有的人生，到头来却连一句斥责都没舍得对他说出口。

        只是轻轻问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因为我腻了。”央胥将情绪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起来，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

        “不想再继续照顾你，被你拖累了。”

        “……”楚怀安不语。

        “而且我们年纪相差这么多，我发现自己对年轻漂亮有活力的男孩子更感兴趣，不像你一样，每天死气沉沉地待在家里，连带着我的心情都会被你影响。”央胥低沉的嗓音在逐渐发哑。

        “嗯。”楚怀安点了点头，神色异常平静。

        “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谁都没再开口，央胥安安静静地帮楚怀安洗了澡，擦干身体，然后将他抱回床上。

        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居家服，站在床边问道。

        “衣服需要我帮你穿吗。”

        这个时候央胥语气倒是柔和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终于可以甩掉他这个累赘了，所以不再吝啬施舍他一点可有可无的温柔。

        楚怀安笑了笑，从央胥手里接过衣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嗯。”央胥道。

        “那你早点休息。”

        楚怀安点头：“晚安。”

        央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倏得转身走了。

        既然要离婚了，就得分房睡了。

        楚怀安费力地将整套睡衣穿好，把自己挪进了被窝里。

        以前央胥总喜欢粘着他，晚上不抱着都睡不着，现在却不愿意再喜欢他了。

        事情发生得虽说不突然，但楚怀安还是不怎么习惯这样空落落一个人待着的感觉，忍不住将自己裹得紧了一些。

        他闭上眼睛，良久，眼角划出一道晶莹。

        门外，本该早已离开的人迟迟没走，高大的身形僵硬地立在原地，仿佛随着时间一起凝固了。

        “少爷……”管家从走廊尽头出现，缓步朝央胥走过来。

        “还不休息吗？……”

        “嗯。”央胥的背脊颓然地弯曲着，线条分明的侧脸紧绷，眼底猩红一片。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管家叹了口气。

        “又跟小楚吵架了？”

        “嗯。”浓浓的鼻音里竟带了些许哭腔。

        管家沉重地拧起眉，“少爷……你真的不准备告诉他吗？”

        “不能告诉。”央胥哑道。

        “诶。”

        “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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