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奶盐味
和她一起入选的作者并不是同组的，所以同来的编辑大大也只是见过名字而已。入场之前就要求佩戴面具，保留作者的一丝神秘感。
程知安拍了几张场内的图，各种糕点蛋糕，红酒，还有巧克力瀑布等。“好不好看？”程知安发给审核君。
以为又是要等很久才能回过来，没想到是秒回，似乎就是在等她的消息一样。【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还不错，比我们这边看着热闹多了。”
随后发了张那边的布置图，冷冷清清，墙面上都是一些规程。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脸上都挂着严肃和紧张，和这边有着鲜明的对比。
“是不是比赛快开始了？”程知安问道。
“嗯，还有一会儿。比赛是按抽签顺序来的，我的号码比较靠后，所以不用担心。”林斯昱一眼便知道她的所思所忧。
程知安浅浅一笑，心里感觉腾出一股甜意。“原来如此呀。话说，我有位学长也参加了这个比赛。说来也巧，他也是住南苑，说不定你们认识。”
她不知为何，不自觉的就把话题往林斯昱身上转移。话一出才意识到不对，刚想撤回的时候，审核君却先一步说了话：“认识。”
“还挺熟的。”
程知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尬问道：“是吗？确实挺巧的。”
林斯昱左腿轻搭在右腿上，后背依靠在椅背上，双手飞快地打字问道：“你那边怎么样？自己还习惯吗？”
程知安看着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一个都不认识，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安静的吃。即使是同来的作者，似乎知道她是‘长安之下’后，有刻意的疏远。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抄袭风波吧，到这儿之后就和自家编辑广交人脉去了。
而自己拿了车厘子蛋糕，站在石柱旁边，眼观全场，悠哉的吃。
“就还好吧。”
审核君没再说话，服务生端了杯香槟过来。微甜，清冷醉人。程知安不由得多饮了几口，小嘴像是得到满足一般，抿了抿。他们到的早，所以还有一会儿才正式开始，这时间有人走近，轻唤了声，程知安蓦然回首。
“是你？”是同来的的作者，一个专攻古言的作者。她的文笔程知安很喜欢，她笔下的人物刻画淋漓尽致，写尽了悲欢离合，国恨家仇。
“你和网上说的，不太一样。”那人双手抱怀，眼神中充满了对程知安的无限好奇。“带着抄袭，讽刺网站的头衔到这来，你有想过你会面临什么吗？”
程知安只得苦笑，“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的你，不也是先入为主，带着有色眼镜看我的吗？”
“所以你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二，表示你并不是他们口中那个抄袭无下线的人？”
“你是知道为什么饭圈都这么维护自己哥哥和姐姐吗？”程知安小酌了口香槟，那人似乎很有兴致，示意程知安继续说下去。
“很简单，那些粉丝喜欢的是最真实的他们，是通过线下活动看细节，而不是通过视频中被刻意放大的画面。都说饭圈的人不理智，在我眼里并不是，他们才是清醒的。不怕被外界的议论而影响，不惧外人奇异的眼光。”
橘子橙‘噗嗤’一笑，“你这言论倒是不一样。我对你产生了好奇。”
“只是现在才产生吗？”程知安一笑反问着。
“不不不，你别误会。”橘子橙连忙摆手，“之前呢是无感；刚才是兴趣，现在是好奇。只有对一个人好奇，他身上的秘密才会浮出。而你，是个有秘密的人。”
“是吗？”程知安挑了眉。
橘子橙围着程知安缓缓地走了一圈，重新站到了她的跟前，上下打量着。沉思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眉梢含笑，却带着思虑。有喜欢的人，却不确定自己的心。或许不是不确定，更偏向于纠结。我说对了没？”
程知安怔了怔，橘子橙的年纪与她相仿，却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她不由得心中一紧，呼吸微滞。
橘子橙片刻后，轻松一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也对你的生活没有兴趣。我是心理专业的学生，刚才的那些，不过是我随口说的而已，没想到误打误撞。害，你太好骗了，一炸就出来，没意思。”
“哎，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橘子橙语调轻松，像好友之间的聊天的问道。
程知安顿了顿，随后言道：“我没有喜欢的类型，只有喜欢的人。”
“看来是个很优秀的人喽。你提到他，你的眼中是有崇拜的光芒的。”橘子橙不动声色的看向那被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浅笑交谈，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嗯，他很优秀。”程知安肯定的说道。
橘子橙转换话题特别快，刚才还讨论喜欢的人，下一瞬就严肃了起来。好心提醒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可可’也来了。”
程知安听到这个名字，有几分诧异，“她？没听说她入围了‘书海’啊。”
橘子橙对可可也是没什么好感，透过眼睛明显的看到了有几分厌恶和不屑。“没公开而已。”橘子橙和可可是同组的作者，却十分看不上可可的作风。天天不是在在群里秀自己的照片，营销自己的脸，就是变相的引战开撕。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一直挂在榜首吗？手撕网站审核君，抄袭事件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程知安知道橘子橙是在点她，可是她同样也知道原因。橘子橙和可可向来不合，在她们组也是出了名的。橘子橙会主动过来找她，无非是引她和可可正面开撕。她们的事一旦闹大了，退出‘书海’也不无可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并不想参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中，更不想被人当枪使。
程知安一笑，几分苦恼的说道：“可能是点背吧，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拜拜佛，说不定就走运了呢。”
橘子橙冷笑了声，没再和她多说什么，高傲的转身离开。
活动正事开始，程知安这才缓缓出现在编辑身侧。那编辑侧目看了看，对着面具下的脸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能让全网站的人都为之好奇，丑得出奇。
要不是活动的要求，不然长安之下的真容，一定能在论坛上掀起腥风血雨。
主持人简单的介绍，顺了下流程后便开始着重的说‘书海’今年的重点项目，以及入围奖项。提到校园文的时候，有人对长安之下直接提出了异议。
那人带着黑色面具，只露出狠厉的鹰眼和不屑的目光，对视一眼便觉得不寒而粟。男人被聚光灯笼罩，满口不屑的说道：“校园文中对于长安之下作者抄袭事件，为什么‘书海’还认同其入围？难道说让无数作者向往的‘书海’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公平？这两年大家都在热议，说‘书海’这两年选出的文，无论是从剧情人设，还是整体的质量都大篇幅的下降，对此你怎么看？”
场面一度陷入了停滞，无人言语，而众人的眼光随着聚光灯的指引，前后聚拢到了穿着连衣裙，长发散落身后，三指轻捻着高脚杯。一眼万年，站在灯下，美轮美奂，不看脸就已经让人离不开眼。是她自带的气质，浅笑的唇角，丝毫不被他人的言论所影响自身的心境，让人为之着迷。
主持人也有些尴尬，这人的问题很犀利，多半是不知道从哪拿到票的网文记者。主持人脸上浮出尴的尬笑容，随后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有条不紊的说道：“这位朋友，我们‘书海’所选出的作品对于作品质量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是近两年大方向不一样而已。前几年的作品都是耳熟能详的作者所写，但是网文圈更新换代，总有新人层出不穷，总要给新人一些机会，不是吗？新人作者文笔生疏，难免青涩，但是他们整体的架构是好的。”
可那人对于主持人的托词并不满足，不打算这样放过他，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长安之下抄袭事件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恐怕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那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抄袭就是抄袭，这和文笔生疏没有任何的关系。抄袭可耻，支持原创。长安之下抄袭可可的文，众所周知。结果原创者倒没上‘书海’，抄袭者却入围，难道还不能说明现在‘书海’的不公内幕吗？”
那人言之凿凿，据理力争，眼神更是十分坚定，将所有的矛盾点都引到了程知安的身上。站在灯下的她，远远看上去，竟有一丝破碎的美感。
不少人拿出手机和小型摄影机正围着她拍摄，瞬间她就明白了。怪不得沐沐昨天会特意让她注意，审核君今天多问问现场情况。看来他们是一早就知道现场会有突发情况，那些话算是给她一个心里准备吧。
没有编辑，没有审核君，一个人，孤立无援……
她的周边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侧，只听到稀稀疏疏，连绵不绝的议论声。那些声音过于的刺耳，却让程知安不得不去接受。网站的声明，没起一点作用，反而愈演愈烈。
踏足这个圈子，是因为喜欢，写自己想写的题材，写自己愿意写的类型。还有就是那最纯真，不添加一丝杂质的初心。可此时她的心却被撕扯的生疼，在这里不是喜欢就能立足，与世无争并不能让自己真的与世相隔。
好似在家里父母老师的反对的声音再次响起，环绕在她的耳廓处，吵得让她心烦，觉得聒噪。
“我没有抄袭。”
她的声音如清脆的山泉击打在磐石上，干净清脆。
或许有一天，她也该勇敢一次，为自己。
程知安西掀了掀眼皮，眼中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坚定，红唇掀动，一字一句道：“我所有的文章，一字一句，都是我所思所想，不掺杂任何人的情感。发出的每一章，都是我经历无数次的修改，打磨后发出的。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一直认为，我只需要专心做好我该做的，写好我该写的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来看，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息事宁人就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彻查好了。看看我和可可的文，到底是谁抄谁的，网站总会保留发文的记录。还有入围的事，那我们也来好好看看。都知道‘书海’的规定，有车不入。我不介意先从我的开始。”
全场鸦雀无声，那一直针对程知安的人也有些站不住了。那人的手有些微颤，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全场的气氛凝结，对峙的气场层层攀升。
“证据呢！”那人突然开口，扬声问道，“单凭发表的时间就可以说你有没有抄袭吗？想抄袭，办法多的是。再说了，一看你们网站就是力捧你的，几次三番的声明都是为了你出的。查时间？呵，谁知道你编辑会不会提前更改？”
这个人的话，再次引导全场人心中的指针再次发生了偏移。长安之下，从进去网文圈就直接签在了这个新网站，已经有将近3年的时间。无论是从推荐，还是声明，都给了长安之下最大的偏爱。
这让人不得不去猜测，该不会长安之下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吧。
“说的不错。既然有人提出了质疑，我们也不能只是逆来顺受，对吧。”
男性的声音，干净清脆，坚定而温暖。
那个戴着和程知安同样面具却是黑色的面具，穿着蓝色外套搭配白色长裤，就这样站在门口微黄的灯下。踏着坚定的步子，一步步靠近。
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深邃的眼睛和性感的薄唇。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气息，他是谁？不等程知安有片刻的思考，他就这样停在了她的面前，为她遮挡了大半的视线。
“你不是想见我吗？”他轻勾着唇角，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审核君！
毫无犹疑的确定就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儿？不应该在比赛吗？那他准备了这么久的比赛怎么办？无数的问题在程知安的脑海中蹦出，却张不开口去问。
此时的审核君就是一束光，温暖的照耀在她身上。或者是更像是救赎和依靠，是唯一的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所有。
他自信悠然一笑，抬手摸摸她的发。简单的动作，却抨击着程知安的心，她又乱了。
“别怕，好好待着就行。”
简单而安心，似是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可以很安心的站在他的身后。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会让她没有顾及地向前。
这种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不等程知安反应过来，他就站在了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和工作人员进行简单的沟通之后，他的电脑与之连接。一只手托住电脑，单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又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这才开口：“我是作者长安之下的审核编辑，知道大家有许多疑问，我为大家一一解答。请看大屏幕。”
电子屏幕上出现两张对比图，一张是可可的，一张是她的。上面是数据分析，发表时间，以及高度重合文章的对比，十分清晰，简洁明了。
“时间比对不用我多说，重合的地方我已经做过对比。作者‘可可’大部分语句不通，和上一章的衔接出现了较大的问题。再者，这是‘长安之下’的手稿和草稿，经过多次修改后才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
一看他就是有备而来，将那个人的话堵得死死的。审核君是那么光芒万丈的站在那，整个人像是发光体，温暖着程知安。
他对于‘可可’并不做过多的评论，但是他最后却说了句，“我和大多数人一样，相信‘书海’活动的公平公正性。对于部分入选的文，会有一次重新筛查的结果。”
他下了台，停在了距她不过几米的地方。
程知安就只是痴痴地看着他，他好熟悉，像是一个朝夕相处的人。鬼使神差般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洁白如雪的手轻轻抬起，食指轻点他的面具。
“我能，看看你吗？”
他轻轻一笑，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再次传入程知安的耳中。“摘了我的面具，可是要负责的。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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