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中午呆在教室的同学一般也是打牌，只是不会像孟昭成那样赌钱。今天本来也是打牌聊天，由于我水平还是没有长进，便很快被原本打算午睡的李燕换了下来。

        正踟蹰着向门口走，身后听到：“你厕所？正好我也去一趟。”是胡钟煦，他说着起身跟上来，已经先向外走了。

        待我从厕所出来时，胡钟煦正点了根烟，悠闲地在教室外面抽，我也索性不回教室，站在一旁说：“你说国足那一个劲吵吵要请外教吗，可能吗，得多少钱呢？人家欧洲一个球星的转会费，比咱们国体育局一年的经费还不都得多？”

        “那倒不至于，而且多少钱也得请吧，听说是李华筠撺掇的，不管怎么说，冲了这么多回，老是差那一口气，人家国外水平先进的一来，把那口气提上来不就齐活了，但是也不知道得多少钱呢哈，自己的教练要说也还行吧，我就老觉得怎么看也是运气太他妈差了－－－呵呵，现在想起来韩乔生说’这是个金球’就想笑，卡塔尔也是，拼他妈个什么劲儿啊，进咱一百个它又出不了线，都说是东亚西亚就非得较劲，太政治了。”

        “真是，踢个球还搞地域成见，明年亚运会搞死他们。”

        “哎呦，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们俩还聊呢！”冷不丁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肩膀，还没来得及扭头，对方已经扒着我们俩的肩膀挤到了中间，原来是同在外语系的这个楼上课、同年级俄语系自费大专班的学生，叫郝筹。由于英语1年级大专班的男生少而无法单独进行体育课，所以是和俄语系以及音乐系的同为大专班的男生一起上课，其实即便这样的安排，也只凑出来12个人，郝筹是其中和我们处得比较熟的一个。

        他总是穿一身牛仔料子衣裤，头发梳得油滑光亮，今天却换了一条咖啡色的灯芯绒裤子。

        “嚯，今儿怎么穿得这么精神？”胡钟煦看着他上身绣有花纹的牛仔衣，抽出颗烟递了上去说。

        “是吧，你看这料，这颜色，这做工－－－嗳，不对啊，哪天我穿得邋遢了？呵呵，不过你们听说过吧，lee。”郝筹用力说。我还是头回听到说一个品牌要这么咬牙发狠的－－－“真正的名牌，不是吹，你就是一般倒腾服装的未必能有这么正的货。”郝筹扥扥袖口，扯扯衣服说了，才将接过的香烟点着。

        “什么’li’？”胡钟煦一脸不解地看向我，我一样一窍不通，马上朝他摇摇头。

        “这个－－－”郝筹指了指衣服上面的口袋处绣的商标名字，又扭过屁股，撩起上衣，拍拍后腰上标有的品牌名字，说：“英文的lee，不是中国这周吴郑李的’李’。”

        我笑道：“周吴郑王，赵钱孙李。”郝筹吐口烟，摆手表示无所谓。胡钟煦则艳羡的神情问：“我都没听说过，看着做工是不一样诶，那这么牛的玩意儿得多少钱？上次我在阜成门那儿看一件还没你这料显得正经八百的，一问，开口还跟我要80块钱儿。”

        “差不多，那人家没多要，一般玩意儿现在市价也得那个水平，这’lee’可就两码事儿了，就这一身，没这下不来－－－”他伸出的五个指头让我们两个人都倒吸口气，毕竟刚才有个80垫底，那他的意思难道是三位数的。。。虽然并无切身关系，我竟然没敢往下想。

        “肯定吹牛。”这是我随即改变的想法。胡钟煦也是惊讶得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说：“喔，那你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我们这1年的1700，每次还想起来就咬牙呢，一身衣服500块钱儿，那要是买，不等于一眨眼……”

        “我这是一个搞边境贸易哥们儿的货，估计丫多少说的有水分，后来他就跟我要了200块钱，说是成本价，什么从南朝鲜搞东西很冒险，打算干几回就收，所以能挣多少算多少，跟我们还算出血价了。唉，我下了老大决心买的，钱嘛，得想办法挣出来，不是攒出来的，那哥们儿就是我活生生的伟大榜样啊，你说咱们这儿吭哧吭哧学了有用吗，那小子一笔货不知道挣多少，反正那行事做派，那身行头，他妈的估计够行的，靠，丫连初中都读不利落，挣钱上这么牛，我这都想是不是跟着丫跑边境贸易得了，正好我学的俄语。”

        “不是说从南韩进的吗？”我并无很深的兴趣，只是作为聊天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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