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两天后，宋氏总部，安百业见到了联系了自己两次的宋氏首席律师，樊律师。
“安董事长，幸会。关于担保合作，我已经根据我们先前的电话沟通拟了合同，不知您还有什么其他意见？”
樊律师亲自在门口接了安百业，迎到自己办公室，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双手递上合同和自己的名片。
安百业对此很是受用。
他背着手，挺着啤酒肚，绕着偌大的办公室转了一圈，俯瞰着地面上渺小如蝼蚁的人群，煞有介事地点头:“你们这办公环境不错，宋氏果然财大气粗。”
视线扫过办公桌上的名牌，落在樊律师堪称清秀的脸上。“樊澄律师，你看着年纪不大，名字、样貌都偏女气，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拿宋氏的办公楼开律所。不过我看你这一层，也没几个人。看来跟你一样胆大的，还是少数。”
待客区的沙发上，他的律师以手覆额，似乎对自己老板的嘴脸不忍直视。
樊律师脸上的浅笑不变，只是抬手摸了下黄金表带，将卡扣拨起，又啪地按回去。“安董有所不知，宋氏家大业大，需要处理的法律事务也多，所以宋总专门辟出这整栋楼给我们法务部。宋总还说了，只处理宋氏的官司，有些无聊，我们提升得也慢。所以支持我们开了律所，对外营业。安董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也乐意效劳。”
安百业愣怔地听着，面上得色渐褪。“再说，再说吧，哈哈。”
“那我们说正事。”
樊律师颔首，抬手示意安百业落座。
安百业慢悠悠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喊自家法务。“怎么样林律师，合同有问题吗？”
林律师放下文件夹，笑道:“樊律师考虑得十分周到，我们的要求也列明了。您要不要再看一遍？”
反正以他的水平，没看出来问题。
“当然要看。不然显得我对你们宋总不够重视。”
安百业笑了声，很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拿过合同，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皱着眉比出两根手指。“有两个小问题。第一，这合同是你们宋总跟我签，还是你代他签？这意义可不一样。第二，你们宋总这担保，不会是一般担保吧？”
“安董一针见血，提的可都是关键问题。”
樊律师笑着递过另一个文件夹，“宋总全权委托我负责对您的担保事宜，私章和身份信息也都交给我了。至于担保，我们宋总有句名言，不愿意连带的担保都是耍流氓，狗都不会理。”
林律师咳了两下，似乎被茶水呛到了。
安百业却是满意了。又浏览了一遍合同，说道:“我知道宋总日理万机，也没指望他亲自来谈。但签个字的时间总有吧？”
樊律师推了推眼镜，“当然。不过得等一个月以后，宋总全国巡视一圈回来。如果安董不着急的话，合同推迟一个月再签也无妨。这样安董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好好研究合同。其实宋总也想等下个月亲自跟您签约，但我性子急，又担心坦途不死心，才建议宋总这么做的。”
“坦途？”安百业立刻瞪大眼睛，仿若斗鸡。“他们也想请你们宋总帮忙担保吗？”
坦途运输，那可是安氏的头号竞争对手！
漫说樊律师，连林律师都对安董表示无语。
纵观四九城，有不想请宋总做保的生意人吗？
樊律师优雅地竖起一根手指轻晃，“商业秘密，一对着熟人就容易说漏嘴。不过再说下去，我的饭碗就不保了。”
这一声“熟人”，听得安董事长有些晕乎。
他转着眼珠子，努力让自己清醒。“宋总做我的担保人，不会是无条件的吧？”
“自然是有条件的。”樊律师露出让人心安的微笑，同时再次扣响表带。
-
一个小时后，樊澄带着合同走进宋氏总裁室。
“签了？”宋凛川正专心看着资料，头也不抬。
“嗯。”樊澄没好气地应了声。
“辛苦。”宋凛川继续埋首。
樊澄摘下手表，往他面前一扔。“宋总，我想全方位了解一下安氏和那位安董。”
“看来你是十分辛苦了。”宋凛川终于抬眸，笑得和风细雨。“我的身家都在你手上了，还有阻止你的空间吗？”
樊律师的意思，是要盯着安百业的纰漏，弄得人生不如死了。
显然，他那位粗放无礼的长辈，成功踩到了樊律师的痛脚。
樊澄戴回手表，满意地出去前，被宋凛川叫住:“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不要再私自去找你的少主了。慕森城真的会杀了你。”
樊澄脚步微顿，随即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几分钟后，江特助敲门进来。
宋凛川朝桌上的文件夹扬扬下巴，“把合同收好。”
江特助检查了一遍合同，舒了口气:“这下好了，合同签定，安家小姐即将回国，可谓万事俱备，就等她闹了。”
宋凛川淡瞥他:“怎么？戏瘾又犯了？”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替您高兴吗？”
江特助兴奋地搓搓手，“也替康助理高兴。她的任务完成，立了大功呀！”
宋凛川正准备喝水，闻言砰地放下杯子，冷睇自家特助笑出褶子的脸:“你高兴得太早了。”
接着起身，疾步往外走。“你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
老板几个意思？
把办公室让给他，是要给他升职加薪了吗？！
冷静下来后，江特助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老板越来越公私不分，康助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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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助理不知道，也没闲心去关注。
因为此刻她正挤在新闻发布会的签到处，左右开弓地在抢文物图册和纪念品，并且在纠结如果抢不到要不要倒地打滚撒泼。
好在抢到了。
她坐在观众席上平顺着呼吸，觉得差点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讨论发布会方案时，她建议相关物料作限量操作，以节约成本、提升市场效应。
效果不错，策划时锻炼她脑力，实行时考验她体力。
康涟洏打开文物图册，开始慢慢欣赏。
正看得认真，忽然一丝淡香入鼻，有人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接着抬指抚平垂下去的页角。
手指白嫩粉润，还涂着晶莹璀璨的甲油，应该是个精致的小姐姐。
康涟洏一抬眼，就对上对方的双眸，清亮净澈，又裹着一丝半缕愁绪，令人一见难忘。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似乎惊呆了。
对方好像也有些无措，朝她笑了下，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迅速戴上口罩，往旁边挪远了些。
康涟洏呆了几秒，慢慢抬手掐了下自己，吃痛地叫了声，随即眉弯眼笑地凑过去，低声问:“请问你是千金吗？我超级喜欢你的。”
对面女子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但还是缓缓地点了头，随即又取下口罩。“我还以为打扰到你了。”
嗓音如泠泠溪水，很是动听。
康涟洏又是一呆，“没有没有，怎么会？我是不敢相信，梦想照进现实，偶像就在眼前。”
千金笑了笑:“太夸张了吧？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
“不，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康涟洏晃晃手中的本子和手机，“可以帮我签名，一起合照吗？”
千金想了下，“可以。但照片不要外传，行吗？”
她的眼里有明显的顾忌，但更多的是信任，看得康涟洏心里又酸又暖。
签完名合完照，康涟洏乐呵呵地把宣传册和纪念品塞给千金。“呐，礼尚往来，送给你。”
“真的吗？可是这样你就没有了。”
“没关系。我学考古的，不差这点东西。”
“那我就收下了。现在借你一起看。”千金笑起来就像水蜜桃，鲜甜鲜甜的，眸中的那点忧愁也散开了。
两人边看宣传册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说了许多。
发布会快开始时，千金遇见了一个熟人，也是位漂亮小姐姐，漆发雪肤，气质娇憨，杏核大眼格外灵秀。
康涟洏主动把座位让给她，自己去了后面坐。一来方便两人说话，二来虽然她的理想是当个纯观众，但现实中极有可能被拉去干活。
果然，到提问环节时，她被拉去整理问题。等整理完，她才抽空去了趟洗手间。
提问环节结束，发布会也就进入尾声。康涟洏赶着回去找千金，把包包忘在了隔间。
前后不过几分钟，她再折回去，包包就不见了。
康涟洏果断去找负责人帮忙。
只是这位娄主任的反应实在奇怪，既不相信她是考古工作组人员，又拒绝调监控，也不愿意联系盛寒时他们，只让安保队长带了几个保安走开，说是调查去了。
包包里装的都是重要物品，尤其是她才画好的新图。康涟洏难得没了耐心，几次催问无果后，小暴脾气没压住，就跟人吵起来了。
这一吵，就把刚散场的观众吸引过来了，包括千金和娇憨小姐姐。
千金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三两句话就帮她解了围，并且引得娄主任立刻重视起她的事情，加派人手给她找包。
还有娇憨小姐姐，千金唤她“娓娓”，说话率直，内容却没来由地让人压力山大。从娄主任的态度看，像是有来头的。
在两人的帮助下，康涟洏很快拿回了自己的包包。虽然丢了手机和信用卡，但笔记本还在，证件自己随身带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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