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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拐他下山


天通亮的时候,段京遥和其余人陆续下山来了,段京遥在看到谢零离的时候眉头一皱,“谢师弟怎么也来了?”

        姜梦槐道:“师弟说他也想帮我们一起去找鹿妖,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段京遥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自从她失忆后,就莫名跟谢零离越走越近了。

        “可是,我娘分明不让他下山。”原玉迢指着他说。

        姜梦槐阻断她的话:“你娘那是不放心他而已,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还不出去历练历练,那以后如何能抵挡一面?难道就一直做个樽月山上的金丝雀?”

        原玉迢嘟起了嘴:“哼,我要跟娘告你们的状!”

        “你去告呀!”

        姜梦槐不顾他们,拉着谢零离就往前走了。

        原玉迢果真要返回山上去告状,后面的段京遥拉住了她:“师妹,还是算了吧,既然谢师弟想一起去,那就一起吧。”

        “可是他这样不告而别,娘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谢零离道:“谁说我不告而别了,临走时我给师娘放了一封信在她房间门口,想必她现在已经看到了。既然她没有派人来追,说明她同意我下山了。”

        众人听到谢零离都这样说了,也只能带上他一起同行了。

        他们此番目的是寻找夏灵,然而夏灵只是一只小鹿妖,醉月师伯抓它不过是喜欢它头上的鹿角,想用它的鹿角来泡酒而已,现在它逃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回落日城,所以他们的追寻路线就是往落日城的方向而去。

        落日城是中原陆地上一个特殊的存在,它位于三国的交界处,处在一个稍中间的位置,北面临晋国,西面临燕国,东南面则临楚国。

        其中晋国地域最为宽广,军力也最雄厚,燕国和楚国都是它的藩属国。

        早些年,各国战争不断,只有落日城,百年间都未受到波及,因为那落日城是魔鬼之城,诡异之事频出,没有人敢来攻打,也没有人想要占有它,于是,就这样一直遗留到了现在。

        这百年间,有不少躲避战乱的胆子大的人,跑到了落日城来居住,在他们眼里,反正都是死,何不去落日城呢,万一就绝境逢生了呢?

        所以,这落日城里其实是有人居住的。当时救下她的那个老爷爷就是一个凡人,只不过已经驾鹤西去了。

        有人传言,落日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每到夜晚那里便会摆起各色美食小摊来,夜市的烟火气息令人向往。

        姜梦槐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谁传出去的,其实他们口中所说的夜市,根本不是人经营的,而是一群鬼的狂欢。

        “谢零离,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你可得跟紧点,我们可没有闲心来保护你!”原玉迢边走边说道。

        众所周知,谢零离在整个师门里各个方面都是最差的。这次任务他跟着,无疑是多了一个拖油瓶。

        谢零离却未生气,而是笑道:“不劳原师妹费心。”

        原玉迢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师兄,你说昨晚那只鹿妖是那只厉鬼放走的吗?”

        段京遥沉眉片刻,道:“那只鬼素来阴狠无常,而那只鹿妖也不像是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他来救人,我觉得说不通。”

        “那又是谁把那只鹿妖救走的呢?”

        “会不会是落日城的那个魔女?”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姜梦槐心虚,并未接话,而是听他们闲聊着。

        队伍中的沈星眠走到姜梦槐的身边,开心道:“江师妹,说好的请客吃饭啊,可不能赖账啊,你喜欢吃什么啊?”

        还惦记着她赢了他们银子的事呢。

        姜梦槐说:“既然是请你们吃饭,当然是问你们喜欢吃什么呀。”

        “我们吃什么都行,主要是师妹你喜欢什么。”

        后面一个身材较宽一点的师兄推了沈星眠一把,把他往姜梦槐的身边推:“哟,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们吃什么都行,那是你,不是我们。”

        刚刚那一下推得猛,沈星眠就被推到了姜梦槐的身上,然而她没站稳,就往左边的谢零离倒去了,幸好谢零离站得够稳,不然他们三个就真的要摔了。

        姜梦槐很生气抬起头来,骂道:“贺肥肠,你干什么?”

        那个推人的师兄名叫贺非常,由于他长得身宽体胖,看起来就像一坨肥肠一样,所以大家都叫他贺肥肠。

        但是以原本江淮花的性格,她是绝不会这样叫出口的,从来喊的都是“贺师兄”,所以她刚刚这一喊出来,大家都没憋住笑了出来。

        尤其是沈星眠笑得最夸张,捧腹大笑道:“师妹,你笑死我了!头一次听见你这么暴躁。”

        那边的贺非常也没有生气,对于这个绰号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抱歉道:“师妹,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就只是为了帮沈师弟一把,却没想到这下手下重了。”

        姜梦槐嘟囔了一句“有病。”

        沈星眠转身去揍贺非常,然后他们俩就在这里打了起来。

        姜梦槐低头拍打整理自己的衣袖,抬眼就看见旁边的谢零离正盯着她,说笑道:“师姐,桃花挺多啊。”

        “??”

        那是江淮花的桃花,又不是她的。

        江淮花作为书里的白月光,书中好多人都喜欢她,可是她却是一个如谪仙般的存在,对这樽月宫的人都爱答不理。

        要说关系稍微好点的,那就只有段京遥了。

        她伸手去拉谢零离:“走,我们走前面去。”

        而那边的沈星眠和贺非常打完了,又跑了过来,问她:“江师妹,我们去哪儿吃饭啊?”

        姜梦槐想了想,说:“我啊,我想去吃大酒楼。可是,我赢的这点钱,肯定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去吃啊。”

        这时,段京遥开口了,望向前方道:“贺师弟,再走不到十里不就是你的家了吗?”

        贺非常挠挠头:“这不是江师妹请客吗?怎么又轮到我请客了?”

        沈星眠立即也道:“是呀,你家不是就在这附近的牧童镇吗?今晚就去你家吃饭,顺便还省了住宿的钱呢。”

        姜梦槐看贺非常那大腹便便的模样,猜想家里应该很有钱,最近在山上吃得太清淡了,她都变瘦了,今晚终于可以吃顿美味大餐了。

        她笑道:“那就先谢过师兄啦。”

        他们是快要到傍晚时分赶到牧童镇的,贺非常的爹是这个镇上的员外,据说曾经是在京城当大官的,家里十分有钱,后面想回老家了,便回来这牧童镇花钱买了一个清闲的员外当,住的呢,也是镇上最大最气派的宅院,这样富裕的生活,也难怪贺非常从小就长得胖。

        但是这个镇子,似乎过于安静了一些,从他们入镇时起,就没遇见过一个人。

        姜梦槐发出疑惑:“他们都睡这么早的吗?”

        贺非常也困惑道:“我记得我以前回来的时候,镇子上都是很热闹的呀,至少能碰上几个婶婶给我打招呼。”

        人群后面,谢零离抬头望着这乌云蔽日的天,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妙来。

        他们到达贺员外府的时候,却看到门口的两座迎客石狮上挂着两条白绸绢,这白绸绢代表丧事,贺非常当即面色大变,朝着屋里大步冲了去。

        他们几人跟随在后面,等进去后才看到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大型法事活动。

        屋里的人皆穿着白色的丧服,头上包着丧帕,围跪在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个同样穿着白道袍的法师正在作法,他手中拿着一把灰白的拂尘,正闭着双眼在念着什么咒语,手中拂尘在半空中甩动,看着倒是有那么几分能耐的样子。

        而四周地面上的人都垂着头,背对着门这边而跪,看不到他们的脸。

        那个法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手中的拂尘从空中甩了出去,一直甩到了谢零离的身上。谢零离没接也没躲,拂尘就那样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倏地睁开双目,用恐怖的眼神盯着谢零离。

        谢零离抓住姜梦槐的手臂,往她身后一躲,害怕道:“师姐,我怕。”

        “?!”

        姜梦槐双眼微张,干笑两声,拍了拍他的手道:“别怕啊。”说着,她便将他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身后。

        头一次知道原来被人依靠是这样的感觉,以前夏灵也常常如此,但是夏灵却也没弱到他这个地步,不会说什么“我怕”之类的话。

        这种感觉又奇怪,又新鲜。

        狠狠激发出了她的保护欲。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拂尘还给那个法师,对他解释道:“师弟他胆子小,见谅啊。”

        那位法师接过拂尘,目光在谢零离的身上停留,最终还是移开了,他扫视了他们几人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贺非常已经冲到了里边去,扑到贺员外的身边,叫喊道:“爹,爹,你醒醒。”

        贺员外很快就被他摇醒了,吃惊地盯着他:“非常,你怎么回来了?”

        贺非常看到他还安好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怎么在作法啊?”

        贺员外扶着贺非常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摇了摇晕眩的脑袋,道:“你九姨娘没了,我请法师来作法呢。”

        姜梦槐一听,都九姨娘了,这老头娶的也忒多了吧。

        贺非常一讶:“爹,九姨娘不是还很年轻吗?她怎么会没了呢?怎么回事啊?”

        “哎,”贺员外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因为长时间忧心所以很不好,两眼下也是乌黑的眼圈,“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得很突然,她一走啊,这府里的孩子们一到夜里就哭,哭得那叫一个瘆人啊,所以我这才请法师来作法啊。”

        段京遥上前一步问:“贺员外,九夫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贺员外看向段京遥,他与段京遥之前是见过的,贺非常以前带他来过一次家里,于是他便道:“前天夜里。”

        “走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我已经叫人来检查过了,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染疾病的现象,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就走了呢?”贺员外很痛心地捂住胸口,看样子是很喜欢这位年轻的九夫人。

        说着他又将目光扫向对面的几个人,在看到谢零离的时候瞳孔明显缩了一下,他颤抖地指着他问:“这位少侠看着眼生,也是你们樽月宫的弟子吗?”

        贺非常道:“是我们山上的小师弟谢零离,以前没怎么下过山。”

        “谢零离……”贺员外独自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稳了下声音,勉强露出个笑容来,“既然都是非常的同门,那大家今晚都住在府上吧,只要大家不嫌弃我这寒舍就行了。”

        段京遥抱拳道:“贺伯伯,您客气了。”

        贺员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大家也知道我这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要是招呼不周什么的,还请大家见谅啊。”

        段京遥道:“贺伯伯,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们看看令夫人的遗体?”

        贺员外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心里也很想找出蝶衣的死因。

        “走吧,跟我来。”

        他们一行人随着贺员外走进了里面的院子,而后面的法师仍在继续为其他人作法,他目光凝望着谢零离离开的背影,逐渐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他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人的气息呢?

        奇怪。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去探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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