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墙两世界
死亡的恐惧笼罩了灰衣人，尽管他们都曾受过残酷的训练，直面死亡随时到来，但那终究不过是训练，当闪着寒光的长剑抵在心口时，不知道哪些人能泰然面对。&1t;/p>
灰衣人咬着牙，忍住右脚踵和胸腹传来的剧痛，但眼中已经有些惊惧，汗如雨下。不知道是怎样的意志在支撑着他没有开口。犹豫？挣扎？他定定的看着李恒。&1t;/p>
李恒也不废话，一剑挥下，嗤的一声，一剑贯通黑衣人的左腿。&1t;/p>
“啊——！”黑衣人忍不住大声痛呼，双手本能的去捂住那道骇人的血口，却被李恒一脚蹬了回去。&1t;/p>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两次。”李恒不再多言，把长剑移到灰衣人的右肩上。&1t;/p>
灰衣人痛苦的呻吟着，但仍旧没有开口，左右今天难逃一死，不如死的有骨气些，然而在恍惚中他忽然听到一句话。&1t;/p>
“我会饶你不死。”&1t;/p>
抱着必死的决心，忽然有一线生机，你该如何抉择？&1t;/p>
灰衣人失神了片刻，目光呆滞。&1t;/p>
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1t;/p>
前途？&1t;/p>
人死了，前途何从说起？倒是家人，会因此而伤悲吧……&1t;/p>
李恒手中长剑再次抬起。&1t;/p>
忽然，灰衣人的眼中闪过强烈的求生的渴望，癫狂的喊道：“等等，我说！”&1t;/p>
李恒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冷厉的看着他。&1t;/p>
灰衣人声音颤抖着说道：“是章武！是章家的章武！我是孟将军，不，孟都的部下，不知道为什么孟都要我们今天围住李将军府邸，活捉你们父兄。但是章武不知道哪里得的消息，出很多银两让我们几个一定要杀死你。”&1t;/p>
李恒一惊，倒不是因为章武企图买凶杀他，而是因为孟都要围自家府邸，至于其中还有什么变故，他此时不得而知，眼前此人显然也不会知道的太多。&1t;/p>
李恒看了看不远处那五十几处翻过的土堆，每一处土堆下面，便是一个屈死的人，问道：“这些人，为何会死。”&1t;/p>
灰衣人陡然心惊，颤声回答：“他们也是孟都的部下，不愿参与今日之事，所以昨夜被我们的人……”&1t;/p>
李恒浑身有些颤抖，怒视着灰衣人。&1t;/p>
“你说过不杀我的!”灰衣人胆战心惊的说道。&1t;/p>
“我改主意了。”&1t;/p>
忽然，城中有一片强烈的白光一闪而逝。&1t;/p>
那是李府的方向。&1t;/p>
李恒心里变得不安起来，一剑挥下了结了灰衣人性命，向那一片土堆拜了三拜，转身迅向城中奔去。&1t;/p>
***&1t;/p>
阴云覆空，夜色彻底笼罩了这座塞外之城。&1t;/p>
李恒心里焦急，追星赶月般向城里急掠行，耳边风声呼呼作响。&1t;/p>
“千万不能有事啊……”&1t;/p>
孟都叛变，其他人暂时都不能相信。他一路疾掠，不多时，已经混入城中。&1t;/p>
李恒悄然来到李府附近，跳上一家府邸的屋顶，俯身趴下，透过几片瓦缝向自家院内看去。曾经熟悉的院子此刻灯火通明，凌乱不堪，不时有护城军过来带走几个家主问话，几队精甲军士在附近来回巡逻。&1t;/p>
李恒仔细看遍了里面的每一个人，却没有现父亲和李恪等人的踪影，杨嵩、何常侍等人也不知所踪。&1t;/p>
李恒不由有些焦急，但是呼吸依然均匀，他很清楚他必须如此，不然，如果此地有金丹境界以上的修真者，定能感觉到他此处的异样。&1t;/p>
忽然，李恒心里没来由的一悸，他暗自疑惑，伏在屋顶一动不动，夜色下，全然与屋顶融为一体，仅仅转动眼珠向一侧看去。&1t;/p>
李谨卧房外，站着一位素衣女子，这女子相貌清秀，正远远的看着他。&1t;/p>
四目相对！&1t;/p>
李恒心里猛的一惊，他的眼中，赫然是杨嵩的女儿，杨盈！&1t;/p>
而此时，杨盈正静静的立在屋檐下，看着他。&1t;/p>
“她怎么还在？她是如何现我的？她的神识已经强大到元婴境界了？！”&1t;/p>
李恒心念急转，拼命抑制好呼吸，防止心跳加。他很确信，在他专心潜伏的时候，金丹及以下境界的修真者，很难在这个距离现他。&1t;/p>
这是由于往日李谨还没教他炼气修行，他便在锻体空闲之余，花了很大心思跟李谨练习潜行术。&1t;/p>
似乎他天生就适合此术，后来李谨考查他的潜行术，竟然现，一旦李恒隐藏好气息，就是金丹境界的孟都以神识扫视，也很难现李恒的踪迹。&1t;/p>
因此，此时李恒现杨盈正与他四目相对，不由得不惊疑万分。&1t;/p>
杨盈的脸上似有疑惑之色，片刻后，却收回了目光，朝另一个房间走去。&1t;/p>
李恒轻嘘了一口气，蓦然觉，自己的背上的衣衫竟在眨眼间湿透了。&1t;/p>
杨盈在李府各个房间进进出出，仿佛是在搜寻什么东西，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她满脸愠怒的走出来，像是对里面的其他人吩咐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开李府，向城中某处走去。&1t;/p>
李恒沉思片刻，便轻身下房，暗自潜行跟踪而去。&1t;/p>
***&1t;/p>
杨盈转过几条街巷后，步入一家装潢精致的客栈，上到二楼后进入一间客房。李恒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查个究竟，脚尖一点，顺势跃上一棵茂盛的大树上，静静的观察里面的情形。&1t;/p>
杨盈刚一进门，里面便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迎了上去，为她接过外层的轻纱，轻轻挂好，不多久，那女子又为杨盈端来一盆清水，放在桌上。&1t;/p>
杨盈俯下身子，双手轻轻掬起一抔清水，在脸上轻轻揉着，不多时，她的手上凭空多出一物，而她抬起头时，却让李恒陡然一惊。&1t;/p>
映入他眼眸的这张脸绝美却陌生，像是谪仙落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再没有半分杨盈那种小家碧玉的痕迹。&1t;/p>
李恒仔细回想，一张张面孔在他脑海里快闪过，熟悉的、一面之缘的，很快，李恒便肯定自己不曾见过这名女子。&1t;/p>
“她不是杨盈，那么她究竟是谁？”&1t;/p>
忽然，客栈门口匆匆跑进一人，径直走到这女子的门口，敲了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女子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柄剑，径自出了客栈，素手一招，那柄剑便脱鞘而出，轻盈的悬浮于空，那女子轻轻一跃，稳稳立于其上，那柄剑瞬间光芒大盛，冲天而起，向城外飞去。&1t;/p>
看其方向，应该是朝清水河边密林方向去了。&1t;/p>
“金丹境界……”李恒轻嘘口气，庆幸那女子没有现自己的痕迹。&1t;/p>
修真界中，修炼到了金丹境界，便能初步掌握一些自然规则，凭借真元御物飞行。只不过御物飞行时，真元分散，不便打斗。修行到了元婴境界后，便可乘空飞行，寿元也会比普通人长上很多，对天地元气的使用更加的霸道，此外，一个瞬移便是百里。&1t;/p>
而如果有幸修炼到了化神境界，则可万里杀人、举手投足之间焚天煮海。&1t;/p>
至于传说中的真仙，没人知道究竟会恐怖到什么程度。或许，没有人见到后还活着吧。&1t;/p>
……&1t;/p>
办成杨盈的那女子，李恒不认识。但敲门的那个人，李恒倒是一眼认了出来。&1t;/p>
***&1t;/p>
夜色渐深，倦人业已各自归家，点燃了自家灯火，不多时，满城星光点点，华灯初上。&1t;/p>
城北的一处建筑，石墙高耸，其厚大约两尺，坚不可摧，石墙顶上布满了倒刺，防止有人翻越，每一个转角处都有一座哨楼，里面都有两人值守，石墙四周的小巷里，时而有人来回巡视。&1t;/p>
此处便是锦官城的牢狱。&1t;/p>
眼见狱卒走了进去，李恒更加心生疑虑，思索片刻后，便向一座稍微昏暗的哨楼悄然潜去。&1t;/p>
哨楼里，值守的两人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多年来由于护城军的存在，这座城里已经鲜有囚犯关押，似乎城里良好的治安环境让他们习惯性的懈怠了。正说话着，忽然两人的头被人抓住猛然相撞，两人顿时失去知觉，昏死过去。&1t;/p>
事到如今，李恒不怕多杀一人，只是不愿杀错人。&1t;/p>
李恒剥下其中一人的衣衫换上，从怀里取出一物，蒙在脸上轻揉片刻，相貌竟立时变得和那名狱卒有九分相似。&1t;/p>
“这东西果然好用。”李恒暗自心想。&1t;/p>
此物正是扮作杨盈的那名女子在客栈留下的那个易容之物。此物薄如蝉翼，轻若无物，把它覆盖在脸上轻轻揉捏，就可以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外人很难察觉其中蹊跷。那女子走后，李恒趁那侍女出去倒水之时，便顺手牵羊把它据为己有，以便潜入牢狱。&1t;/p>
趁着另外三座哨楼里的狱卒不备之时，李恒轻轻跃下，迅靠近其中最大的一座建筑。李恒虽然在这座城池里待了十余年，但是从没有进入过此地，因此只能估摸着方向，朝牢房的方向走去。&1t;/p>
锦官城里盛世繁华，然而仅仅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1t;/p>
这里每一间牢房仅五尺见方，想来必须曲着身子才能睡下。地上仅铺着些衰草，就当是床了。至于便溺处，更不可能专设，因此每一间房都是污秽难闻。墙壁以花岗石修砌，房门更是精铁铸成。空气中充斥着霉烂腐朽的气息，时不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哀号，刺激着人的神经。&1t;/p>
牢狱深处便是刑房，十名精甲军士代替了狱卒，在刑房前按剑侍立左右，禁止任何人靠近。&1t;/p>
房间里面，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夫人端坐着。&1t;/p>
另外一边，一名年轻男子手脚都被束缚着，浑身鲜血浸透，显然才受过酷刑，他倒在地上，目欲喷火，怒视着一人。&1t;/p>
那人一脚踩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朝他啐了一口，恨恨说道：&1t;/p>
“那东西在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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