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男锡纸烫
浪子欢走进街边一家理发店，准备先捯饬下头发。那个tony老师翘着兰花指，观察浪子欢一会，细声细气地说道：“吆，是个帅哥胚子。给你烫一烫，保准又帅又潮。”
“烫头？”朴实无华的浪子欢还从没烫过头，顿觉惊愕。
“对。烫一烫，十年少。相信我的专业眼光。”说着，tony老师开始摆弄起浪子欢的头发。
经那么一番捣腾，浪子欢那一头长发不再凌乱，变得飘逸而蓬松，像是舒展了一层山风清新的气息。
弄完头发，浪子欢又在街边服装店买了身衣服。一进店，那导购小姐姐甚是热情，按照浪子欢的形象气质给他从头到脚，从上衣到裤子、鞋子，整一套黑色系的工装风穿搭。往镜子里一照，有点痞帅、痞帅内味儿。
“真是人靠衣妆马靠鞍啊。这一身很适合，酷帅酷帅的。”导购小姐姐一顿夸，夸得浪子欢心里美滋滋的。
浪子欢没再换下来，直接穿上这身新衣服走出店面，把刚才换下来的那套旧衣裤和鞋子，随手丢进垃圾桶。
我浪子欢马上要入职，以后自己挣钱自己花！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新生活。带着这份豪情，凌如玉头一回用手机拍了张自拍，晒到朋友圈中。这大概是浪子欢第一次发自拍在朋友圈。以前的浪子欢总觉得自己土得掉渣，怕自拍照引来同学的嘲讽。但今天不同往日，花钱给了浪子欢的自信。
自拍照中，浪子欢一头长发，那双眸子掩在缕缕发丝后，依然清亮深邃，让他平添几分俊逸帅气。
自拍照发了没几分钟，浪子欢看到有个小红点提示，有人点赞评论了。一看，正是那朵系花空镜羽。
“难得啊，一直高冷的禁欲系男生竟然发自拍了。”空镜羽在照片底下评论说。
她竟然跟我互动了！
她竟然说我高冷？我高冷吗？禁欲系，什么是禁欲系？
浪子欢心头有点激动，但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激动的心情。过了好一会，浪子欢鼓起勇气，给空镜羽发微信，礼貌地问：“镜羽同学，晚上有空，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哈哈……这大概是你给我发的第一条微信吧。这么客气。”空镜羽说。
浪子欢一时却不知如何回复。空镜羽没接他邀请吃饭的茬，大概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浪子欢猜想着，带点尴尬地个空镜羽发了一个微笑表情。
“不过呢，正好本小姐今晚有空，你曾经给我当过写生模特，也算是帮过我，我乐意和你一起吃个烛光晚餐。”
“真的吗？”浪子欢难以置信般地反问一句。
“你不识字吗？我说得很明白。”
“噢噢噢，懂了。那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得到这个确认消息，浪子欢高兴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天空，跳起来。
午后的阳光有点慵懒。现在也正是人间最好的四月天。浪子欢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双手插兜，眼睛一直落在校门口。他在等空镜羽，他生怕错漏了她的身影，而让这次约会泡汤。
他一想到自己马上入职那个kc生物公司，马上就要在职场的齿轮中遭受碾压和摆布，年轻的浪子欢就有一种无力感和失控感，乃至渺茫。这种渺茫，即便浪子欢现在手头有钱，也弥补不了的。
空镜羽穿着一身jk制服，背个双肩包从学校里走出来。她还是那么精致，那么美，尤其是穿了那一身粉红格子裙的jk制服，更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浪子欢看着空镜羽，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朝自己走近。他有点恍惚，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这是在做梦吧？！
这个梦，浪子欢在大学校园里，大概做了三年。
每一次，浪子欢从湿哒哒、黏糊糊的梦里醒来。他梦中的女主角，始终是那个空镜羽。
而今天，空镜羽似乎就要从梦中，走到浪子欢的现实生活中。
在不远处，站在两个戴墨镜的黑衣青年，不时地观察一下浪子欢周围。但浪子欢毫无察觉。其实，自浪子欢从kc总部大厦里出来时，那两个小年青就一直暗暗跟随这浪子欢。因为,kc公司那个戴金边眼镜的面试官，对两个小年青下过一道命令：“给我盯紧浪子欢。现在，他可是我们公司花几十万买下的实验标本，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想什么呢？”空镜羽调皮地一下蹦到浪子欢跟前，仰头说道，“唉吆，今天很帅嘛！还是渣男锡纸烫。”说着，空镜羽特意摸了摸浪子欢那一头长发。
浪子欢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空镜羽，却只会傻乎乎地笑。
“你要请我去哪吃大餐？”空镜羽问。
浪子欢想起来这次邀约的正题，就用手机叫了一辆专车。在清北大学念书三年，浪子欢去吃过的最好一顿饭，是在帝都一个莫斯科餐厅。那是浪子欢当家教时，学生家长给孩子过生日，顺便把浪子欢也请去了。莫斯科餐厅，中世纪欧洲宫廷的装修，有烛光，还有欢快的俄罗斯民歌表演。在浪子欢的认知里，是个顶雅致，顶有格调和排面的餐厅。
二人打车去了莫斯科餐厅。选了一个幽静的座位坐下。空镜羽看了看餐厅环境，点头赞许，挺满意，甚至有点超出她的预想。“我说浪子欢，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很会挑地方吗？”空镜羽说。
“你说的，要吃烛光晚餐。我寻思半天，记得来过这一回。所以就定在这了。”
“不错。你今天收拾得这么帅气哦。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还是要跟本公主表白一下。”空镜羽眉开眼笑地打趣道。
浪子欢被人点破心事，一下有点窘迫，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镜羽同学，我问你啊，我高冷吗？”
“不高冷吗？我俩加了微信后，你一句话都没跟我主动说过。别的男人加了我微信，那可是一天到晚跟我叭叭个不停，烦都烦死了。唯独你，加了微信，就每个响动。这不是高冷，是什么？！”空镜羽噘着小嘴，说道。
“你不也没跟我说过话吗？怪我？”钢铁直男的浪子欢小声说道。
“好呀。我是女生，难道要我主动？！”空镜羽气哼哼地说道。
“也是啊。那是我的错。不过我以前不……”
“好啦，好啦！过去的事就翻篇啦。最重要的是眼前。”空镜羽巴拉巴拉说一堆，飞快地翻着菜谱，点好菜，又道，“咱们喝点酒吧。”
“喝酒？你能喝酒。”
“嘿嘿……我酒量可能比你好点。而且，这是咱俩第一次聚，应当喝点酒庆祝下。”空镜羽说。
“那就喝点呗。”浪子欢很少喝酒，他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但估摸着，喝空镜羽这个姑娘肯定没问题。
搞笑的是，点一瓶红酒，两杯喝下去，浪子欢已经脸红脖子粗，有点晕乎乎。但空镜羽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摇晃着红酒杯，笑兮兮地说：“吃完饭，我们再去玩会呗。”
“好。去玩，镜羽同学，你说玩啥都行，今晚我浪子欢奉陪到底。”浪子欢明显有点喝飘了，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晚上，除了唱歌，就是蹦迪。咱俩唱歌也没意思啊。去工体蹦迪吧。”空镜羽说。
“工体蹦迪？”浪子欢一脸茫然。大学三年，他只听过，从来没去过。
“就是放电音迪曲的夜店。咱俩去，里面年轻人、学生多，好玩呢。”
“好，那就去。那今晚，镜羽同学要带我开开眼界噢。”
“开眼界当然没问题。”空镜羽眨眨眼睛，“就是那一去玩，一晚上消费至少得五六千。浪子欢，你身上钱够不？”
浪子欢很好继承了他酒鬼老爸喝多爱吹牛的传统。听空镜羽那么说，浪子欢豪气干云，打手一挥道：“五六千，小意思。别说五六千，就是五六万，咱也去得起，走！”
“真的吗？”
“必须真的。”浪子欢明显飘了飘了，还特意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给空镜羽显摆他银行卡的余额。
空镜羽两眼放光，挎住浪子欢的胳膊，“那就走起。嗨到天亮。”
浪子欢低头看看紧紧依偎着自己的空镜羽，闻着她长发上的淡淡清香，感到无比幸福，感到无比畅快。他心里感慨，有钱真好，一有钱，曾经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此刻就如此真实而乖巧地贴在自己身边。自己能闻到她秀发的芬芳，能感受到她的柔软与温暖。
的确，有钱是好！
不过，醉眼朦胧的浪子欢，那个在象牙塔中埋头读书的浪子欢，一时难以看清别人的真面目。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他想象中清纯美丽、多才多艺的空镜羽。但是不是身边这个空镜羽，只有交给时间去回答。
还有几分书生意气的浪子欢，大抵以为身边同学一如自己那般，依然保持着刚入学时的那份天然的纯真。但他低估，社会这个百色大染缸对一个人的渲染和侵蚀。
很明显，朋友圈名媛风的空镜羽要比浪子欢，更早地扑腾进社会丛林。从她在校门口坐上富二代的跑车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学会在社会的大海中游泳、追逐、嬉戏。从这一点来说，在空镜羽面前，浪子欢就是个弟弟，单纯可欺的弟弟。
依照浪子欢目前的阅历和智慧，他难以洞察一个人身后的那片丛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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