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姜渐报告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刻下线，而是回到了工厂。
他在游戏里选择这个职业主要是为了方便和罗斯联系，但姜渐本身也很喜欢设计机甲，他本来还想着，如果以后退休了，他就在小星球上接一些单子做自己喜欢的机甲，虽然赚不了大钱，但糊口肯定没问题。
说起来，联邦给他发的工资倒挺高的，只是姜渐没有太大的物质欲望，那些钱他全都存起来了。
他本来打算看看订单就下线，没想到工厂里居然有人在，那个小工正招待着对方，见姜渐回来，高兴地说：“简老师，你回来了，这是从协会来的客人。”
那人四十多岁，穿着很普通的衣物，面容和善，眼角有细纹。
他站起来，微笑着对姜渐说：“简老师你好，我是机甲制造协会的成员之一，你叫我汤姆就好。简老师，那封信你看了吗？”
姜渐还没来得及看信，他摇了摇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是一封邀请函。”汤姆说：“我们见过了你的作品，想邀请你加入协会。”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而且汤姆忽然这样说，让姜渐觉得他像个骗子：“我记得机甲协会是个现实存在的组织。”
汤姆笑了笑，面对姜渐狐疑的神色，他说：“请坐下细谈。”
他解释说，机甲制造协会确实是存在于现实的组织，但近几年他们也在游戏里寻求发展。
大部分人，在现实中都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能平稳地活下去已经非常难得，于是他们便在这样的虚拟世界中追求梦想，想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很多人其实本身是有才华的，只是被繁复的工作埋没，而游戏世界能够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潜能。
机甲制造协会是个纯中立组织，只为了聚集所有对机甲制造感兴趣的同类，大家互通有无，交流合作，并不计较对方的身份。
“我见过简老师设计制造的机甲，非常有个人特色。”汤姆说：“协会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姜渐还在犹豫，他怕节外生枝。
但这个邀请对他来说确实是有诱惑力的。
“你可以先加一下我的好友。”汤姆将自己的名片推送过来，说：“这是协会的官网，你先了解一下。协会内部会定期分享图纸，还有老师答疑解惑，在某些商店购买部件还有优惠价，协会内部也会为你推送更适合你的客户。”
汤姆交代完之后，又客套了几句就走了。姜渐登上官网，仔细浏览了一会，发现官网还是有模有样的的。点击申请加入之后，立刻弹出来一个收费界面。
申请加入协会，需立刻缴纳五千通用币，并每年缴纳固定数额的年费。
姜渐：……果然是骗子吧！
他还是有点疑惑，因此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而是先退出游戏。
沈重云还在治疗舱内，他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出来。
姜渐站在主控台前，呼唤ai：“绿萝。”
绿萝：“我在。”
姜渐：“删除所有管理员二号操作记录，继续隐藏管理员二号的存在，丘比特的身份信息对管理员一号设置不可见。”
绿萝：“已删除，已隐藏，已设置。”
光是这样并不保险，毕竟管理员一号的权限更高，如果他要查的话，迟早会查出来。
当初姜渐费尽心思在绿萝身上设置了个小号，并且从未动用过，就是为了有一天釜底抽薪，这算是他手里最大的底牌。
绿萝并不知道丘比特的身份，但她知道这个人是姜渐，也就是她的管理员二号。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漏洞，姜渐只能想办法先隐瞒过去。
“管理员二号，你会伤害管理员一号吗？”绿萝问。
绿萝的第一条原则，就是听从沈重云的命令。
这与听从管理员二号的命令程序同时进行。
“为什么这么问。”姜渐低声道。
“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绿萝说。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命令绿萝杀了沈重云，恐怕绿萝会站在沈重云那边吧。
他正想着，治疗舱忽然打开了。
姜渐立刻退出管理员二号的权限，回头看去。
沈重云赤身裸体地从治疗舱出来，身上还残留着一些透明的液体，顺着胸膛坚实流畅的肌肉滑落。
机械臂给他套上衣服，沈重云刚醒过来，反应还有些迟钝，他看着姜渐那一身衣服和头盔，说：“你不会一直穿着这套衣服吧，不闷吗？”
“不关你的事。”姜渐说，心里非常讶异，沈重云出来得比他想象中早很多，如果再早一点，自己还在虚拟舱里没出来。
沈重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穿好衣服，问：“有没有吃的？”
姜渐指向主控室外：“那里有食堂，食堂里有营养剂。”
沈重云点点头便出去了，他走到食堂，看到了里面堆积的食物，一个箱子里装着颜色各异的营养剂。
他从中挑挑选选，发现一瓶有编号的合法营养剂都没有，只能无奈地选了瓶白色的。
他坐在食堂里，食堂挺大，亮堂堂的，还挂着一台显示器。
沈重云打开显示器，问：“绿萝，这几天他做了什么事？”
显示器里便开始播放姜渐这几天的行动轨迹，他收集资料，整理物资，进虚拟舱，和绿萝对话。
“他刚才在和你聊什么？”沈重云问。
“我问他会不会伤害你。”
“他的答案呢？”
“他没有回答，你醒过来了。”
绿萝按照姜渐的要求，隐藏了所有关于管理者二号的信息。沈重云信任绿萝，所以丝毫没有怀疑。
视频停止在最后的画面，对方一直没有摘掉头盔，想来也是知道绿萝在监视他。
正因为知道，所以用绿萝翻查资料也毫不客气。
沈重云吩咐道：“把他之前查到的资料全都复制下来，特别是那份通讯记录和实验报告。”
他理直气壮地捡现成的。
从食堂出去之后，姜渐坐在主控室的椅子，正仰着脑袋休息。
沈重云问：“你也好几天没休息了，要不去睡一会？”
他好歹还在医疗舱里睡了两天，姜渐则一直保持清醒状态，从未休息过。
姜渐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海盗有可能追上来，我守在这里比较好。”
他防的当然不是海盗，最重要的还是沈重云。
除非沈重云又进医疗舱里躺两天，他才可以放心休息。
沈重云也知道这一点，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我看见虚拟舱用过了，你还玩游戏啊？”
“和你无关。”
“你好冷漠，明明咱们是一起从海盗手里逃出来的关系……”
“咱们是帝国少将和联邦间谍的关系。”
沈重云笑得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咱们能成为朋友。”
姜渐嗤笑一声。
“你作为联邦间谍，应该有很多想从我这里知道的消息吧。”沈重云说：“我也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消息，咱们来交换秘密吧，朋友不就是从交换秘密开始做起的吗。”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姜渐淡淡道。
沈重云笑眯眯地说：“你想知道帝国姜部长最近关于开采原石的计划吗？”
姜渐身体微微绷紧，不过隐藏在宽大漆黑的护卫服下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重云和姜造青的矛盾，关于边缘星系开采原石的秘密，他确实很想知道。
但沈重云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难道是试探他吗？
姜渐心想，丘比特和姜渐这个身份之间的联系应该没有暴露才对。
“我不感兴趣。”他冷淡地说。
“我可以告诉你，你只需要回答一些完全不重要的信息就可以了。”沈重云问：“例如，你是联邦人吗？”
这个信息确实完全不重要，沈重云真的会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换开采原石的秘密吗？可是听上去确实很诱人……姜渐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睛，忽然打了个冷颤，等等，之前狂狼也是被这样巨大的利益诓骗的！
姜渐直白地说：“我不做这笔交易。”
沈重云惋惜道：“那你损失可太大了。”
姜渐干脆捂住耳朵。
沈重云看他这个动作，噗嗤笑了一声。
姜渐实在不想看见他，便打起精神研究飞船的武器系统。
就在这时，飞船发出警告，绿萝的声音响起：“前方发现不明目标，前方发现不明目标，警告，目标正朝我们的飞船快速前进。”
姜渐直起身体，沈重云也走过来，屏幕上出现了一艘大型飞船，两边是一排显眼的炮口，随着飞船越来越近，船身的骷髅头也显露在他们面前。
那艘飞船直接一炮轰了过来。
姜渐立刻操纵武器系统反击，在半途中将对方的炮火拦下。
无声的爆炸在黑暗中蔓延，对方来者不善，沈重云申请通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么不客气？”沈重云转过来，发现姜渐的状态十分紧张。
当对方又一发炮弹轰过来的时候，姜渐启动武器系统，武器系统发出滴的一声，显示权限已冻结。
姜渐放开双手，心想他还是来了。
就在这时，对方同意了沈重云的通讯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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