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揭开谜底2
“你想问女皇为什么要暗示你主动接下如此重大的任务？”他声色润朗，一语道破她所思所想。
仇落没答，也没看他，盯着眼前的茶水。
她想的是，待会儿一定要让王管家私下查一查燕择树。她怀疑他的身份根本不简单。
区区一个伶人，怎可能百览群书、智谋深远？
“那你认为是为何？”仇落沉声问道，她双手攒拳放在膝盖，尽力不露出任何一丝破绽。
“因为她认为你最合适。”燕择树道，这话令仇落有些意外。
“为何？”
燕择树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回说：“大夏开国皇帝曾立下祖训，令各代皇帝最迟在位二十年以前，需立下储君。一是为了避免天子忽然驾崩，导致国家大乱，小人乘虚而入。二是给储君练手的机会，熟悉朝廷政事，以免上位后随意行事，酿下大错。三也是给当朝天子时间考察储君，若觉得不合适，自可再废掉另立一位。这条祖训，是大夏数百年来，避免皇室子女为争夺储君，而自相残杀、危国危民的关键所在。”
仇落算了下，女皇如今已经即将在位十九年了，确实立储之事迫在眉梢。
“既如此，她为什么不交给大哥，或二姐？他们都是在储君人选中，朝廷的人心所向。为什么选我？”仇落眉间惑色依旧不散。
燕择树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因为这时候，她若是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也就代表自己已经决定储君的人选是谁了。”
仇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她不甚确定。她犹豫了一会，严肃地问：“你是说，母皇还在他们之间犹豫？”
燕择树转开头去看亭外的景色，他的侧脸轮廓凹凸有致，一颗细小的褐痣缀在他的鼻梁右侧，衬得他的容颜俊俏而更加具有标识性了些。
“照理说，大夏遵行女尊男卑已有多年，女皇应该会更倾向于立二公主当储君。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使得女皇对于这个决定有些犹豫。同时，大皇子也并非平庸无用之人，他宽仁善良，心思通透，又曾在政事上提出独到有用的意见。这才使得女皇摇摆不定。此时，国内偏偏又不太安宁。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可以由将军主领。但国家以内的战争，不易以暴制暴。这也是为何从古至今，皇帝都喜欢派遣自己最垂青的孩子，前往平息国内乱事的原因。他们所立下的战功，在储君之争里，会供以极大的优势。”
燕择树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可话与话之间又会隔着些许时间，让仇落有足够的时间彻底消化他的分析。
仇落听后，觉得不无道理。同时，对他的身份更添几分猜忌和怀疑。
“如果是我，我会抓住这个机会。”燕择树不轻不淡地道，好似不论仇落是否采纳他的意见，他都不会予以置评。
谨慎惜命如仇落，的确不可能因为他一句建议就轻下决定。
她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可大可小。说大，前去平战的人也不一定非得是她。皇室子女众多，她这个三公主不要，还有其他公主、郡主前来争取。说小，这又事关储君之争，也涉及国家安危，人选自然是不可马虎下定。
“你知道你为何最合适吗？”燕择树又问，他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然后给仇落也换了一杯新的热茶。
仇落不答，她隐隐能碰到真相的边缘。
“天底下，有谁能比父母更清楚自己的孩子呢？”燕择树倒了一些茶水在黑漆木桌上，拢袖，伸出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点了几下。
“二公主的野心太大、太明显。她最致命的一点，也是女皇如今最不喜的一点，是她为了争夺储君，不折手段、陷害手足。”
仇落眼见燕择树用茶水在一处最小的水滴周围画了个圆，思绪蓦然贯通，“母皇……在救我？”
燕择树点了点头，缓缓道：“若二公主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自己不宜再碰你，而是专心辅助女皇，为国家作出贡献，提高自身的名望。”
语毕，燕择树不再说话。大抵是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了，剩下的，就该留着让仇落自行决定。
仇落经这番谈话，确实也看清了目前局势。她沉默半晌，终于是在心里有了主意。
“明日，我进宫。”她起身后道，燕择树食指交叠搁在桌上，没有答话。
瞬时，他褪去了那目光通透、眼观八方的模样。黑眸再次变得冷淡、幽深，不含任何光芒。
“幸而殿下还不算愚蠢。”他漠然地道。
仇落面色陡沉，瞪了燕择树一眼，“说什么？”
燕择树不带情感地喝了口茶，“看太多话本会荼毒人的思想。”
仇落只感觉自己脑子里被投了一吨的炸药，轰的一声就爆开。为什么偏偏要提那恶心的……
胃里忽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刚想开口逼迫又闭上了嘴。
燕择树看也没看她一眼，起身，不急不缓地离去。
这欠揍的……仇落狠盯着他，眼睛刹那变得猩红凌厉。
“殿下？鱼喂好了？”小云从亭子另一边走来，只见仇落大力握着茶杯不知在看什么，有些疑惑。
“王管家呢？叫他过来书房找我。”仇落声色冷峻，小云一听就能感受到里头掩盖不去的怒意。
身子不自觉缩了一下，小云赶紧应了下来，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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