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有线的电话
今日是周末，酒吧开到一点半左右人才走光，澹曼婷也不得不将关门时间调整到这个时候。难得多点顾客也不容易，不是人人都像杨景中和宋吉那两个一样，说让走就走，这样很容易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结束！终于可以休息了！”澹曼婷关上店门后，伸了一个大懒腰。她披着长发，俏生生地站在吧台前，青丝如瀑，仿佛一块上好的绸缎，在酒吧里零星灯光的映照下，若有若无地泛着莹莹的光泽。
通过之前的盘点，澹曼婷发现店里所需的酒品和一些辅助用东西都已经消耗掉所剩无几了，得在白天进货了。
陈青在忙碌了一晚后，也自我感觉良好，并没有转换身份后的不适感。这也是留洋求学一人在外许久的好处之一，在陌生的环境中适应能力是很重要的。
“平常营业的时候就是像今天一样吧？这样看的话我的工作好像还算是轻松，只是我不是很习惯每天这么晚才休息。”
在民国的时候，也就是陈青这样的有钱人家的人才会有夜生活，很多普通人都还在贫困县挣扎，过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担惊受怕的生活，根本不会去多想平日里的娱乐活动。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玩到太晚。
澹曼婷见陈青提到了这个问题，当然要赶紧和他分享今天自己的发现：“平常人会少一点，今天人最多的时候我们这小地方都已经坐满，要是再来就得站着聊天了。可能大家发现我这开了四年的小酒吧第一次多了个新面孔吧！”
说完，澹曼婷对着陈青笑了起来。
她的唇型很是性感，咧嘴笑的时候梨涡若影若现，眼睛上方的睫毛扑棱扑棱地抖动，好似要将世间的温柔尽收于眼底。
陈青关注的重点却在澹曼婷说的话上，而不是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吧，除了服务业和做餐饮的，没有太多人在工作。”她总能从不同的角度发现问题的关键。
“我不信，现在的人哪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该工作的时候一天都不会落下，还会主动加班多赚一些钱，或者下班后找一些兼职做做。”
澹曼婷刚起步创业的时候就是如此，那时候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很少有能够自己支配的自由时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始积累是很重要的，她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来大城市的创业者有很多，没过多久便铩羽而归的人当然不在少数。这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实在是太懒惰成性，不愿意干累活儿罢了。澹曼婷不想成为这样的一类人。
调酒师也是近十年不到才在临港城逐渐发展起来的职业。在她刚进入社会的时候，干过许多不同的工作，服务员、外送员等，都是一些出力的差事儿，再不济一点就要跑到工地搬砖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工地不太会要她这样一个女娃娃。
好在她足够幸运，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的时候结识了一位朋友，两人交谈甚欢，一见如故。后来才知道她是当年临港市最大的酒吧的主调，也就是首席调酒师。就这样，她得到了这位主调的倾囊相助，这使澹曼婷才得以继续自己的调酒师梦想。
学成之后，她也不好继续赖着人家，便自己出来一人单干，在黑暗中摸索，一直到现在。
“现代人的生活很辛苦呢，看来每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困扰。”陈青正一步步地揭开现代生活的面纱。
“唉，谁会没有一点自己的烦恼啊，你没有体会过的苦，都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承受了。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劳动人民最光荣，我倒是挺愿意吃这些苦的。自己赚来的钱，花出去的时候都是自豪感满满的。”
澹曼婷忽然间有些惆怅，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转来转去。
这间小酒吧承载了她这几年许多的回忆，在这里她也结识了像杨景中和宋吉这样的人。虽说很是不舍，但最终她不会就满足于知识在这样的地方一直生活的。
“我们是说好了，我明天开始就可以试着在门口招揽顾客对吧？”陈青没有顺着刚才澹曼婷的话继续下去，这些东西聊多了有些沉重，他不是很喜欢。
澹曼婷摇了摇头，否认了他。
“后天。明天歇业，我们不工作。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不是工作上的，是生活上的。这些也只有我能教你了。”
陈青一开始还以为澹曼婷会尽可能地授予他工作上的知识，然后再开始无止境地压榨他的劳动力，没想到是自己的不是，恶意揣测她了。
他和澹曼婷二人素不相识，自己却能得到这样发自于真心的帮助，这让陈青很是感动。只是现在他都把这些放在心里，不像澹曼婷般直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想现在就问个我刚来就想知道的问题：民国后来是怎样的，发生什么了？还有……之前你手里拿的发光的是什么？”陈青进入好学不倦的状态，先前泛起的阵阵困意也消失了。
澹曼婷不想用口述这样的方法来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有些太复杂、太难以概括了，自己出门给他买几本史书倒是更好的选择。至于第二个，那就很好办了。
“第一个问题你可以从书上寻找到答案，我不太研究这些，记不清很多事情，只能告诉你民国没有持续很久；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就给你答案。”
澹曼婷找出了放在吧台下方包里的手机，让陈青拿去随意翻看，自己也没有什么很隐私的东西不能让人发现。
“其实很好解释，它本质上就是一个没有电话线的电话，然后还附带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功能。你要问为什么能做到，我只能回答你是现代的科技。实在想知道的话，还是和第一个问题一样的解决方案：看书。”
澹曼婷用的是2010年刚开始普及的智能手机，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按键了，大部分功能全靠触屏实现。这对于陈青来说实际上是个好消息，上手就是密密麻麻的键盘更难顶，比如说某基亚的一款很出名的机型。
“厉害，打电话没有线怎么打的？里面竟然还能看天气还有拍彩色的照片嘛……”
澹曼婷已经替陈青解锁了屏幕，他正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你以后表现的好，我就给你也配一个，有什么问题就问它，它什么都会告诉你。”澹曼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很喜欢这种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陈青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入迷，一不小心就会钻进去。这会儿正致力于研究当代的新奇玩意，以至于完全没有理会说话的澹曼婷。
被当成空气了呢。
澹曼婷上嘴唇轻轻抽搐了几下，心里告诉自己要淡定，怎么能和小弟弟一般见识呢。
“自己慢慢玩吧！我上楼洗漱了，我下来之前别上楼，不然揍你！把这些桌上的玻璃杯什么的都收了去，再出门到下垃圾，晚点来检查。”澹曼婷也没有收回来自己的手机，让陈青继续摆弄。
陈青还是依然没有回应她的话，他的注意力在更重要的地方。
“诶，这是什么……百度一下，你就知道？是说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吗？怎么跳出来的都是英文字母啊……怎么写中文？”陈青现在简直抓耳挠腮，他有很重要的问题想问！
一个人果然寸步难行，还是先打扫卫生吧，没有澹曼婷果然不行。这才过去两天不到，陈青就有些依赖她了。
心中有了惦记的事儿，收手头的活做起来就快的多，陈青生怕耽误太多的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澹曼婷和她都快要去休息了。
澹曼婷穿着昨日那套淡粉色的宽松睡衣下楼时，陈青似乎已经将一切收拾完毕，站在楼梯口等待她多时了。
“……杵在这里干嘛？手机玩够了啊，那就还给我吧。”澹曼婷将手伸到陈青的面前，五根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
陈青觉得澹曼婷一定是很喜欢粉色，她手上的美甲也是和身上睡衣相似的渐变粉色，每个指甲上面还都有一个小小的樱花亮片。
“没有，我实在使试用不来，想请教一下怎么使用它。”
陈青双手递上手机，以示对于老师的尊敬，请求澹曼婷教他如何打出字来，“怎么样才能弄出中文字来？我看这上面都是字母。”
澹曼婷恍然大悟，这确实是会困扰到他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没有拼音输入法。
“这个是拼音，你没有学过的，以后出门带本书给你看你就懂了。来，我教你怎么切换到手写。”澹曼婷走下楼梯，让陈青站在她的身后好好学、好好看，她只演示一遍。
一阵夹带着铃兰和茉莉花香味的奇特味道飘进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你看啊，点键盘左上角这个小方块，然后再点击写着手写输入的这个图标，键盘就会变成一块白板，你用手在上面写就行了。来，你试试。”澹曼婷耐心地教着陈青。
陈青学的也很快，直接照着澹曼婷教的步骤做，并写下了“京城天府楼晚宴”这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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